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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歪了?”

夏云川薄唇一勾,听不出喜恶的重复了一句。

阿春强自镇定,也不愧刘乐阳特意让了阿春来赴约,无论心里如何,面上已经煞有其事地郑重点头道:“但好在不严重,仆妇已为县主敷脚揉了淤块,现在只有些许淤青,修养四五日即可。”

顿了一顿,又道:“今日失约,县主深觉有愧,刚才已差人去周边农户处收些羊肉和野味,给夏将军和外面扎营的众将士加一顿夜宵。”

滴水不漏,把所有的话口都堵上了。

夏云川不怒反笑,举目望着远处的驿站,唇边噙着一抹凉薄的笑意,意味不明地“呵”了一声,道:“不愧为刘家女郎,思虑果然周全,那就好好休养。”

驿站后院,灯火辉煌。

刘乐阳抚掌大笑,星眸在一室的灯火映照下越发熠熠生辉,“哈哈,才回了这一句,表情如何?可是很难看,又不得不忍着。”

说罢,一脚独立,一脚缓缓高举过头。

身体娇软柔韧,哪有一点行动不便。

阿春跪坐一旁,看着日常睡前练体的刘乐阳,一贯带着英气的眉眼,染上了几分无奈。

“阿春没敢看,倒不知道夏将军当时神色。“阿春斟酌着说,“夏将军看着性子有些冷,阿春拜见太子时都不觉这般......\"

一时找不到恰当的形容词,阿春有些语塞。

刘乐阳放下高举过头的脚,又是一个后下腰,随口搭话道:“夏大是上过战场的,亲自手刃的敌军怕也不少,身上自有戾气,寻常人见了多少有些胆怯。太子虽是储君,却一直在长安养尊处优,二者必然会有不同。”

阿春见刘乐阳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虽觉刘乐阳这番说辞在理,但还是有些不安,道:“如今见夏将军一表人才,又和刘家有旧,想来还好。但河朔三镇历来名声昭著,即便有些言过其实,可素来无风不起浪,阿春觉得还是当别太过为好。”

可怎么别太过呢?

正如她说的,河朔三镇一直恶名在外。

他们一行人不过十余人,夏云川一方却有三百铁骑。

如今夏云川约自家县主黄昏之后,县主之前没有应约,显然是婉拒了,稍微想一下就明白,却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相约,显然是仗势而为了。

如此一想,除了县主这样婉拒,还真找不到更妥贴的处理办法。

只希望后面这五日能顺利过去,到了长安也就好了。

阿春愁眉不展。

主仆五人,相伴多年,阿春想什么,刘乐阳岂会不知。

刘乐阳直起身,抹了抹额头细密的汗珠,结束每晚半个时辰的形体锻炼,道:“放心,我省的。”

路途颠簸又枯燥,难得找个乐子一乐,但也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

次日起来,刘乐阳特意梳妆了一番,为了配合脚踝受伤,还大费周折的画了一个素颜妆。

想她自想出素颜妆以来,所用次数不过屈指可数,如今仅仅数日便已画了两次,这可已经足够给面子又足够谨慎了。

到了乘车离开的时辰,刘乐阳还是用了胆子最大的阿春搀扶着,步履蹒跚地缓步而行。

一时出了后院,就是夏云川住的前院。

只见院中四下无人,唯有夏云川负手立在庭院中。

日前才上演过这一幕,刘乐阳早有准备。

她就顶着夏云川紧迫盯人的视线,一瘸一拐地走过去。

为了不露破绽,刘乐阳真当自己右脚不良于行,几乎全靠左脚支撑,又要维持行止间的风姿美仪,缓缓几步走下来,不觉出了一些薄汗。

再看夏云川,居然一动不动地立在那看着,任她辛苦慢行,顿时来气。

就这还肖想她!

见她受伤了都不知道自己走过来一下。

那就且等着。

刘乐阳索性刻意放慢脚步,一步一停地施施而行,生生将四五十步开外的小院子,走出了百步见方的架势。

夏云川看着终于走到跟前的刘乐阳,目光一扫而过襦裙下露出藕荷色绢履的玉足,道:“县主看上去脚伤颇重,区区几步就走了如此之久。”

刘乐阳隔着帷帽前的薄纱,皮笑肉不笑地虚应道:“好多了,只是儿自幼怕疼,恐走快了会疼,方才放慢了脚步。“

回了一句,话锋一转,道:“让夏将军久等了,不知今日夏将军又有何事?”

声音带着轻微的喘息,一惯清亮大方的语气,大概因着吁吁的娇喘添了一丝娇滴滴的味儿。

只是一个“又”......

夏云川低低一笑,没有说话。

刘乐阳不明所以,这会儿费劲走过来已经耗了耐心,干脆把今日准备的事行了,这就一把撩起面前的薄纱,仰起头来。

整整八日不曾见的一张鹅蛋脸儿,就这样露了出来。

肌肤白腻光泽,似有淡淡珠光。

本就粉嫩的脸颊,此时满是潮红之色,似乎刚才一番走动确实颇为吃力,连淡粉的樱唇都红艳艳了起来,偏生红唇又润润的,仿佛抹了一层油亮的蜂蜜。

媚色,不觉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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