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城下,夕阳西去。
这五日,李顺见识了真正的人间地狱。
一对对士兵扛着云梯冲向城墙,一对对士兵推着撞木冲向城门,然后要不被城墙上的箭支射死,要不被滚下的擂木撞死,更惨的是被城墙上的金汁烫伤,一时半会死不了,惨叫声不绝于耳。然后继续循环。
难怪说慈不掌兵。第一天看到这个情形李顺吐了一天,这是拿人命去喂啊。李顺还是不习惯,不过过了两天吐啊吐啊就习惯了。
好不容易天黑了下来,双方都松了一口气。
四周的城墙上不时抛下燃烧的木材,这是怕晚上攻城的夜袭。
李过不知道的是,让他自信满满的岳州已经溃败,满清贝勒八旗兵已经千里奔袭而来,而他还在为怎么攻城头疼。
原来,接到荆州的求救,驻防南京的贝勒勒克德浑紧急千里支援而来,到达武昌听取地方官员说明湖南湖北的明军动向以后,派了一支偏师南下岳州迎击何腾蛟,章旷部。而自己统帅主力直趋荆州同“忠贞营”决战。
这也就是李过屡屡攻不下城池的原因。城里有投降的明军,更有满洲八旗兵在弹压。
而驻守岳州的何腾蛟,章旷听说满洲八旗兵来袭,竟然直接望风而逃。从他直属的官军到刚刚“合营”的东路大顺军全部直接溃逃回长沙。让满洲一支偏师不费一兵一卒直接拿下岳州。
清晨,岳州奔袭的偏师和城里的八旗贝勒军两路大军趁“忠贞营”不备,直冲营盘,一时间杀声四起,李过大败。江岸的高一功战船全部丢失。李拓护佑着李顺骑马奔逃。一路都是溃兵。
来时的何等意气风,现在就有多狼狈。好在自己的五百老秦军都在。护卫着自己向兴山方向退去。
等李顺找到李过,看到李过一下又老了十岁。
“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们回去吧!”
“等下你三爷吧,辎重全丢了,船也一条没了。我们的老底经不起这样折腾啊?心疼啊?”
“没事,人在,我们就有机会,我们拿人命买了教训,靠别人永远不行”。
李顺最担心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要知道东路有二十万义军,在加上明朝招募的官军,没有三十万也有二十五万,竟然是溃败,连消息都送不出来。
三爷回来了,跟着一块回来的还有四个满脸戚色的士兵抬着的一副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满脸是血的大汉。
“撑住,袁瘸子,我就告诉你顺子找回来了,来,来看看顺子!”
听到这话,李顺赶快趴到担架上,只见躺在担架上的大汉虽然满脸是血,但能看出面白无须,很是英俊,现在呢脸色苍白,嘴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这是——,这是怎么了。”李过问。“箭射到肚子,鞑子的神射手,两个护卫挡前面,透过来都这样了?”高一功面有戚色的说。
李过也凑上前来,“老袁,老袁——”
“别叫的那么大声,我没死,你死我都死不了?”
“来,我看我侄儿——”袁宗第有气无力的说。
一双大手摸上李顺的脸,“像,真像。”
“医生?医生?”“郎中?郎中?”李顺李过都同时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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