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佶和崔曜骑马出城,在官道连续奔驰数十里不曾停歇。
路途颠簸,道路崎岖,李佶有些心疼:“让马儿休息一下吧。”
崔曜头也不回:“郑郎放心,此马产自西域,耐力持久,哪怕半日不饮水,依旧生龙活虎。”
李佶赞叹:“真是良骥啊!”
但很快,他发觉不对劲,马匹在狂奔的时候,其肩膀处隐有滴滴血迹渗出。
“十娘,马流血了!”李佶旋即通知怀中的崔曜。
“是吗?”崔十娘仔细观察,笑了:“正常,汗液而已。”
“汗液如血,莫非这是汗血宝马?”李佶神色惊奇。
“是呀,不过我更喜欢叫它大宛马。”崔曜说完,又好奇道:“你到底有什么急事?”
“去救一个人。”
“谁啊?”
“一个小官。”
“他是你什么人?”
“我俩非亲非故。”
“那为什么要救?”崔曜疑惑。
“为了维护公道人心。”李佶意味深长回答,同时从包裹取出两块绢布,递给崔曜:“来,裹脸。”
崔十娘尽管早熟,但说到底还是个十八岁的女孩儿,她似懂非懂接过绢布。
两人骑着千里马,很快出了成都地界,在询问了几个庄稼汉后,直奔蟆颐津。
……
眉州城外,湍流不息的河水流淌,枯木老林间,两名身穿戎装的军士押解着一个中年人前行。
其中一个大汉道:“孟拾遗,那里是蟆颐津,我俩渴了,正好去饮口水,你看怎么样?”
军士看似客气询问,口吻却带着不容置疑。
孟昭图衣衫陈旧,面缝满了补丁,他面色憔悴,既不点头,也不吱声。
两名军士似乎习惯了他的状态,干脆领着他来到河边。
在喝了两口水后,之前说话的大汉忽然拔刀,死盯着孟昭图,冰冷道:“拾遗,可以路了。”
另一人阴森森道:“九泉之下,可别怪我们兄弟,要怪就怪你自己,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孟昭图笑了,笑得前仰后合,气不接下气,两个军士面面相觑,“死到临头,你笑什么?”
“我不是笑尔等,而是笑田令孜,他真以为自己能一手遮天吗?”
“哼!我孟昭图绝非贪生怕死之辈,想要杀我,不劳你们动手!”
孟拾遗甩袖,仔细整理衣冠后,负手呢喃:“先帝,臣无能,无法再侍奉当今圣。”
“裴相国,我有负您的栽培之恩!”
孟昭图神色怅然:“古有屈大夫投汨罗江殉国,我不敢自比先贤,但九泉之下能与其为伴,倒也快哉!”
他俯瞰水流湍急的长河,仰天长笑:“老夫去也!”
就在投河之际,一道雷鸣般的暴喝传来,惊得林中飞鸟四散逃逸:“且慢!”
三人扭过头,山坡,一匹棕红色骏马驰来,面坐着两个人,皆半遮面庞。
一个军士眼见节外生枝,心一横,伸出手打算将孟昭图推入河中。
李佶远远见到这一幕,目眦欲裂:“尔敢!”
他果断抽出崔曜腰配之宝剑,抬手掷出。
嗖!
长剑破空,电光火石间射过去。
百步外的军士猝不及防,胸膛便被飞剑穿了个投心凉,整个人钉死在岸边,连伤口周围的甲胄都崩裂开来!
由此可见,李佶含怒出手,力量有多恐怖!
另一人吓呆了,看着同伴胸膛鲜血汩汩流出,大脑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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