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星河将他们关在诛魔台地牢里十天。
可是如今,凌霄感觉自己一天都呆不下去了。
她望着躺在自己身边,翘着个二郎腿,嘴上叼着一根稻草的男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喂喂,凌霄,魔为什么会怕你啊?”
“凌霄,你是不是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哎哟,这些魔个个都很有意思,我超喜欢,隔壁那只还会变形呢。”
这两天来,凌霄被他吵得脑仁都快炸了。
她现在恨不得打开牢门,换一间牢房,跟隔壁那只幻魔关在一处。
只可惜天一门的看守弟子不会让她这样做。
诛魔台地牢早就被关得满当当的,唯一这间还是看守弟子们得了月星河的命令,特地为他们收拾出来的。
见她闭着眼睛不说话,那张讨厌的脸又凑了过来,笑嘻嘻地对她说:“凌霄,你能教我怎么和魔说话吗?你放心,我绝对不告诉别人。”
凌霄霍地睁开双眼,冲着身边的男子发出怒吼:“厉风行,你有完没完!”
“唰啦——”
她的吼声刚落下,附近原本在嚎叫的魔仿佛集体被人掐住了脖子,齐齐哑了嗓子,就连对面啼哭的魔婴也止住了啼哭,没了声响。
一时间,整个地牢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感觉到整个地牢的变幻,厉风行呆愣了一会,旋即笑了起来:“瞧瞧,他们怕你的很。你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他们为什么这么怕你?”
凌霄翻了一个白眼,又往右侧挪出一段距离,想再离他远点。
她刚挪了一小段的距离,厉风行便发出一声剧烈的咳嗽了:“……咳咳咳。”
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又白了一层,就连嘴唇也泛起了青紫色。
看着他在魔气的侵蚀下变得衰败,凌霄咬了咬嘴唇,让自己看起来也虚弱一些。
“别装了,我看出来你没事。”厉风行一手托着腮,虚弱地笑了笑,“上一次我来接你,是想看看你为什么能在诛魔台地牢里待那么久。那时候,我以为我真的不如你。”
“我以为你是被月长老关习惯了,练出来的……”他没打算放过她,喋喋不休地说着。
“现在我才知道,是我太傻了。你天生与别人不同。”
他已经近距离观察她两天了,就连晚上睡觉也不曾阖眼,大家都是心细如发的修仙者,凌霄的异常哪能逃出他的眼。
“随你怎么想。”凌霄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却暗藏警惕。
如果厉风行对她有恶意,那她必须得找机会杀掉他。
义父曾经说过,对待敌人绝不能留情。
就在这时,厉风行将那翘着的腿放了下来,认真地盯着她,说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对别人说的。”
凌霄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你别不信,我说的可都是真话。”厉风行举起右手,双指朝天,一字一顿道,“若我向外人透露半句你这十日的情况,今后我修为不得寸进,遭万魔啃食而死。”
凌霄从未见过,有人胆大包天,敢在诛魔台地底发有关“魔”的誓言。
这纯属找死的行为。
凌霄彻底听不进去,对他骂道:“神经病!你能不能闭嘴!”
“哈哈。”
被凌霄骂了几句后,厉风行大笑出声。他感觉自己好像又舒服了一点,就连身上的酸痛感都消失了。
就这么高兴地想着,他的眼皮慢慢变重,脑袋也缓缓垂了下去。
“咚。”
一道闷响在耳畔响起,凌霄霍地睁开了双眼。
她转过头,发现厉风行倒在了地上。
这座地牢中没有灵气,在浓郁的魔气之中,被封住灵力的他,终于支撑不住,昏倒了过去。
凌霄急忙爬了过去,将他扶了起来,大声喊道:“厉风行!厉风行!你快醒醒!”
他不能昏过去,一旦昏过去,他的神识便会涣散,魔气便会趁虚而入,侵入他的气海。
等到接下来八天过去,也许用不着八天,他的灵根将会被腐蚀,道基彻底损毁,再也无缘仙道。
这两天以来,厉风行一直不停地骚.扰她,为的就是分散精力,减轻身体的痛苦,实际上他早已是强弩之末。
在有近千只妖魔的诛魔台地底撑到现在,他已经算是一条好汉了。
“来人!来人!”
凌霄见晃不醒也叫不醒厉风行,便将他放下,又爬起来,使劲地拍打着门口的锁链。
只可惜地底无人看守,没有守卫听得见她的喊声。
“该怎么办?”
凌霄一拳砸在了门口的锁链上,将那锁链砸得叮当作响。
附近的魔们感受到她的愤怒,纷纷将自己的黑气收敛了起来。
凌霄在栅栏边站了一会,仔细地思考着对策。
忽然,她瞥见对面的那只魔正睁着一双无辜的血红大眼,瑟瑟发抖地望着她。
这只血魔的嗓门特别大,每到夜间时,他的哭嚎都能直穿天际,刺得她头痛欲裂。
忽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
“你。”凌霄朝着对面那只血魔招了招手,露出一个淳朴友善的笑容,“麻烦帮我哭一下。”
“咕唧?”兴许是她的笑容太过于扭曲,又或是她平时展露的气势过于强横,那只黑色的团子狠狠抖了一下,喉咙里一道若有若无的古怪叫声。
没想到曾经哭得撕心裂肺,号称诛魔台地牢“第一歌姬”的血魔,真正到了用他的时候,竟然那么不中用。
凌霄气得七窍生烟,对他露出一口白牙,恶狠狠地威胁道:“给我哭!否则我杀了你!”
“啊啊啊啊啊啊!”
血魔没想到她如此可怕,顿时吓得肝胆俱裂,扯着嗓子发出了一道凄厉而悠长的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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