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蒙蒙亮,笼罩在薄薄晨雾中的柳树村在几声鸡鸣声中渐渐苏醒来。
村长家就坐落在村子中央,是难得的青砖瓦房。他们一家子刚吃过早饭,还没开始下地忙活。
“真要去那许家吃酒席?”村长媳妇薛氏边收拾着碗筷边问道。
“嗯,去啊为何不去?”村长刘文山头也不抬,眯缝着眼翻看手中的红色喜帖。
这秀才还真是讲究,乡下农村可不兴送喜帖的,谁家要请吃酒多是路上见着了说上一句,或是上门吆喝一声,再正式点的会携着喜糖喜饼来。这秀才倒是稀奇,不仅带了喜糖喜饼,还送上亲手写的喜帖。
薛氏停下手中的动作,蹙眉道:“他要娶的媳妇可不是一般人,是柳家的大姑娘,你就不怕她克着你?”
刘文山嗤笑一声,“这等胡话你也信,你又不是不清楚柳正明那一家子什么德性,但凡他们有点为人父母的自觉对柳飘飘多点疼惜,也不至于把她的名声糟蹋得那么难听。你自个好好想想,她可有碍着其他村民没有?”
薛氏拧着眉头回想,摇摇头,迟疑道:“但是……”
“好了,你哪来那么多但是。”刘文山打断她,“况且许秀才都上门来送喜帖了,怎么也得给个面子。”
“个穷酸秀才的能有什么面子!”薛氏不屑撇嘴。
闻言,刘文山抬眸瞪她:“嘿,我说你个无知村妇,头发长见识短的,你打眼瞧瞧这十里八乡的可是出了几个秀才?虽说他现在还只是个秀才,但谁又知道人家的深浅呢,若是哪日腾飞高登庙堂,你再想上门舔,人家不见得给你这脸面呢。”到底是稳坐村长之位多年,经历的人事多了,眼光老辣独到,他意味深长道,“莫欺少年穷。”
村长儿子刘常青拿过喜帖来看,上面的字迹俊逸清秀,力透纸背,他赞赏地点头:“爹说的极是,哪怕他就止步于秀才,也比乡里大多数的学子优秀。”
刘常青现年二十来岁,自然也是上过学堂的,可惜他不是那块读书的料,努力考了几次连童生都不过,遂只能放弃。好在能认好些字,在镇上的酒楼里谋了个账房先生的差事,倒也算体面。
正因为读过书,他清楚知道科举这条路靠的不仅是勤奋,还拼天赋。
薛氏被家里两个男人说得有些面子挂不住,把筷子拍桌上,叉腰道,“既然你们都说这秀才好,怎的不见让红川嫁过去?白白便宜了柳飘飘?”
“娘,你瞎说什么呢?”刘红川恰好从院子进来,听到这话羞恼地叫道。
“我说错了吗?你敢说你不喜欢那许秀才?”
“我何时说过喜欢他?”
“你不喜欢他,会一直盯着人家瞧?”
刘红川无奈扶额,“那是因为他好看。难得村里来了个俊俏的小哥还不许我多看几眼?”说着看向刘常青,“若是哥哥也长得这般好看,我才不看别人呢。”
刘常青:“……”那还真是非常抱歉了。
薛氏却是不信的,“你也一大把年纪了,给你相看人家不是这个不喜欢那个不满意的,哪时候见你多瞧人几眼了,还不承认?”
“人秀才也看不上她啊。”刘常青小声嘀咕道。
刘红川却耳尖听到,立刻瞪他,“他看不上我,我还瞧不上他呢!”
刘常青的妻子罗氏忙出来打圆场,刘文山不耐烦地拍了下桌子,扬声道,“够了,都给我消停会儿!”
他瞪着薛氏,“管好你的嘴,许秀才和柳飘飘很快就要成亲了,你现在说这些合时宜吗?也不怕毁了你闺女的名声。”
“还有你,给我拎清了,最好像你说的没有。”他抬手点了点刘红川。
刘红川很无辜,本来就是,在一群黑黢黢的糙汉子忽然混进来一个白白净净的俊俏少年,鹤立鸡群,如此显眼想看不见都难。况且向往美好事物本就是人之常情,不就多瞄了几眼能怨她吗?还有她不过才十五怎么就一大把年纪了?
不过她实在想不通为何这许秀才忽然与柳飘飘要成亲,之前也不见有任何苗头,难道他有眼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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