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颗星球上的景象并不是虞芙熟悉的任何一种。高而耸的丛林遮住天光,由浅入深的叶子整齐生长于树冠到树根。三人合抱的树干好像铺满了整个星球,一眼望不到边界。
茂密的枝叶,粗壮的树干,层叠又相似的花纹,浓厚且绚烂的调色,密密麻麻织成铺天盖地的翠色,看客们深陷其中,恍若与世隔绝。
自踏入密林的一刻,虞芙的“哇”就没停下来过,她被见所未见的密林美景迷了眼,感慨于造物主的慷慨与伟大。
虞芙转着手里的叶子,叶子并不是纯粹的绿,带着温柔弧度的叶子边缘被涂成娇嫩的黄。这样暧昧的叶子密密麻麻覆满的枝丫,从远处看,像极了在被娇美的蝶所侵占。
蝴蝶也是爱这样的生机的。
“我以为你只会见到文物有这种“哇”的反应。”鲁滨逊在前头带路,边走边感慨。
随口的感慨,但虞小芙很不爱听:“你什么意思?我也是懂的欣赏美的好吗。”
鲁滨逊被这种又娇又傲的小脾气逗笑:“没有没有,只是觉得,你看起来不是很像会注意到风景的人。”
虞芙用一种“人不可貌相”的眼神看他:“给人随意贴标签要不得,虽然我看起来的确不像是有什么意趣的人,但我私底下还是很有审美意趣的。”
鲁滨逊也用“人不可貌相”的语气说:“可惜这个星球没有四季流转,一年到头都是这么个景色。偶尔来一次看看就好,时间久了,你可能也不会喜欢了。”
虞芙还是那种“没见识”的眼神,指尖攥着漂亮叶子对他指指点点:“这就是文理不同的脑子了,就算景色不会变,时间向前走,那就每天都不一样,每天都不一样了,那在我眼里,景色不就是在变得吗?”
鲁滨逊活了这么大可能也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赏景唯心论”,他听着就觉得哪里怪怪的,但细听又觉得好特么有道理,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真知灼见。”
丛林里的路面并不平整,坑坑洼洼的,虞芙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叶子扔了,又捡了根木棍,弯弯折折的,但粗细很适合握在手里。她就这么拄着小木棍走的晃晃悠悠,活像春日踏青的纨绔子弟。
鲁滨逊瞅她这股子好像能就地安家的闲适恬淡就脑壳痛:“能不能稍微给这片丛林点尊重?紧张点啊!你以为我们真是来郊游的?”
虞芙斜他,常年工作内容就是生死一线的遗猎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警惕心,但再警惕也不耽误她找乐子嘛。要不然工作那得多无趣。
果然,人和人的喜乐并不想通。文理从根本上就是两个脑子。
于是,她说:“你不懂我。”
鲁滨逊:……
我为什么要懂你?
鲁滨逊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和她掰扯掰扯这个问题:“不是,我凭什么就要懂你了?我要懂你什么啊?”别凭空污人清白好吧!
虞芙没搭理他,抬手就拿小木棍指着他前方:“还要走吗?已经是森林深处了,不管你是勘探地质还是观测生物,差不多就是这个位置了叭。”
鲁滨逊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眼前就是一块从来没见过的湖。湖泊面积不大,目测一个普通人家卧室大小,但湖水很净,若不是树的枝叶漏下来的阳光射出零星的,粼粼的碎金,他怕不是会直接一脚踏碎这平静。
可能是丛林茂盛的彻底,些微的风也吹不进来,湖面安稳的没有一点波澜,像是在沉睡的魔镜。
它的怀里可能满是危险,但你控制不住对它的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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