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这顿午饭吃得很是沉默,但時枝溯被早起和工作磨去了难得的活力,也就没有再去费心思考话题。他和绿川光之间氛围并不僵硬,这就可以了。
“下午暂时没有工作了。”時枝溯吃饱喝足,伸了个懒腰,“绿川君下午没有别的事的话可以休个假。”
被江下干部调遣到時枝溯身边,但又没有具体的职位、可以简称为司机的绿川光,在時枝溯下午翘班之后,自然没有了事可以做。
他点点头,答应了:“好。”
“時枝君呢?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用了。”
時枝溯摸了摸口袋里的小圆环形状的物品,露出个笑,这笑里有一种终于解决了的无奈和放松:“上午辛苦你了。”
四个人叽哩咣啷翻了半个上午,才把最有可能是目标的那枚戒指翻出来——之所以是“最有可能”,是因为他们并不清楚那位可怜的黑手党先生,究竟买了什么样的戒指打算去求婚。
绿川光找出来的这一枚,上面刻了朝川小姐的名字。没有姓氏。
吃完午饭,绿川光就离开了,時枝溯也没去管他做什么。
他还记得绿川光是江下干部调过来的。在森鸥外篡位前,時枝溯不该管的事是不会去关注的,毕竟他要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就算森上位了也一样。
他捻了捻手心里藏着的纸条,没有理会刚刚擦肩而过的探子先生。
下次可以问问他的名字。
……
……
一周后的某一天,正午。
极为灿烂的阳光十分明媚,视线中看不出过于明显的光线痕迹。室外明亮且温热,但终于有了些初秋的样子,风一天比一天大,也更凉了,天空里有了些云,一朵比一朵蓬松。
这本该是个轻松的季节。
擂钵街,这片混乱到了极致的地区,在前两天港口黑手党嚣张解决了一栋楼里的人之后,变得有些安静。
時枝溯知道这种安静维持不了多久。
老首领的试探暂时落下了一个段落,江下作为最直接的眼线,估计也把他的表现都告诉首领了。
那个老头子啊……真是麻烦。新的任务大概就是最近了。
時枝溯不太喜欢谜语。
但在尚且没有得到高位的时候,入乡随俗是个不错的选择。
擂钵街的小路上,時枝溯随意戴着个鸭舌帽,遮住他过于明显的金色眼瞳,粉发却不得不露在外面,这样的遮挡只能说不走心但聊胜于无。
但幸好,他娴熟的躲避视线的技能,以及特地绕了路走小道的过程,让他几乎没有被人注意到。
没过多久,時枝溯就摸到了擂钵街里还算整洁的一片地区,森鸥外的诊所就在这里。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在,但诊所的大门是关着的,挂在门上的小牌子也翻在了“暂停营业”的那一面。
不知道在擂钵街里,“暂停营业”的牌子有没有用呢?
時枝溯盯着那个牌子看了一会,上前敲门。
这一幕好像似曾相识,但角色颠倒。更可惜的是,就算里面的人不开门,時枝溯也没有办法去找个萝莉叫里面的人开门。
安静地等了一会儿,時枝溯直接上手开门。
显然在擂钵街里,“暂停营业”的牌子多数时候都是个摆设。
诊所内有些杂乱,但大体还是很整洁的。药柜上分门别类摆放着各种药物,一些仪器之类的也好好地待在他们该在的地方。
除了治疗用的房间和手术室,也有这户医生生活的区域,厨房里不知为何飘着奇怪的味道、楼上安静得异常,却也能听到一点嘎吱嘎吱的奇怪声响。
時枝溯:“……”
他略过了厨房,直接上楼,却在二楼走廊里停下了脚步。
具体原因……大概是因为,在二楼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吧。
太宰治就在二楼的一个房间的门上,是的,门上,特指门框上。時枝溯也不知道他怎么办到的,结实的绷带缠在太宰治的脖子上,另一端却绑在门的一角,而这扇门显然是关上的,过于紧绷的绷带将太宰治的脖子勒出了一条狰狞的红痕。
这人已经快窒息了,脸上憋得红红紫紫,但似乎还有些意识,模糊听到什么就颤抖着将眼珠子转向一边,和時枝溯坦然对视。
時枝溯:“……”
也许。
他在森鸥外的房子里?
这人是森鸥外拐回来的?嗯……似乎很有可能。
時枝溯迟疑了一下,看着太宰治快要把自己勒死了,就下楼去手术室里翻出来一把手术刀,上楼划开了那条绷带。
“呼——”
太宰治摔在地上,氧气也在身体的下意识反应里被呼吸进了身体。总之,活着。
“啊……溯君为什么要救我!”
他的脸色正常了一点,嗓音却不可避免地有些沙哑。
“真是过分!打扰我永恒的安眠!”
“那真是对不起啊。”時枝溯没好气地说道,把那几条被割断了的绷带捡起来。
“死在我面前的话很让人困扰哎。”
“啊,莫非溯君是身处黑暗心向光明的那种类型?”
太宰治夸张地做了个“噫——”的恶心表情。
“当然不是。”
時枝溯把绷带扔进垃圾桶。
“我不确定你跟森什么关系啊,正常情况下选择最简单的处理方式才对吧。”
太宰治看着他不说话。被称为鸢色的眼睛里仿佛有淤泥似的黑色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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