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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看了一眼腕表,距离9:30还有将近40分钟。

她一点头,老张已干净利索的将烛台上的银漆刮了下来。

梨花微微愕住,依老张和杜鹃配合的熟练程度,说他们没配合过十几年,是根本不会有人信的。

霁蓝色的釉水肥厚,且即便是经了老张刮掉银漆这一过程,也依然完好无损。

这是个体型极大的烛台,釉色莹润,光泽夺目。若垂眸细看,隐隐还分辨得出上头暗刻着的云龙纹。

老张的神情严肃了起来,“怕是乾隆时期的……但我记得这烛台,应该在个私人收藏家手里,怎么这会儿反倒在山庄中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梨花试图证明自己的存在感,“就是这山庄也是那私人收藏家开的?”

杜鹃露出满脸的鄙夷来,“你不知道这个私人收藏家就是老张?”

梨花:??对不起打扰了。

本来就觉得管理局里卧虎藏龙,没想到,如今看来,自己才是最大的小丑。

她默默闭了嘴,可下意识一看时间,又担心了起来,“快到点了,这刮完的烛台要怎么办?管家会不会把咱们扣下?”

老张出声,“没事,出门行走江湖,总该有点绝技才行。”

他将眼神移向杜鹃的表盘,确定时间后,变戏法一般从兜里掏出了几个小瓶子,速度快到梨花甚至都没看清他操作了些什么,但很快,他将混合好的东西均匀洒在烛台上,于是这烛台就又是银漆的了。

老张在忙的时候,杜鹃也没闲着。

她将洒落在桌面上的银粉收到了一个小袋子中,然后贴身放好,又去擦桌子。

梨花明白,这是要还原现场。

于是她也帮忙擦了两下,刚收拾好了这一切,就听到管家的声音从楼梯旁传过来,“几位,或许我们是时间去看演出了。”

今天的演出是场话剧,自然,地点换到了大厅隔壁的话剧场里。

当拿到节目单时,梨花惊了惊,她看向身边的杜鹃,低声问道,“这个梅子,真的是咱们市里的话剧大佬吗?”

杜鹃的神情一如既往,仿佛在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她入眼的东西。她一低头,将视线在“梅子”两字上定了定,然后说道,“不然呢?这儿给的报酬高,智障观众还少,换你你不来吗?”

梨花识趣的闭上了嘴。

话剧称得上精彩,几位老话剧演员的功力深厚,看者如身临其境,或喜或怒,情绪的节奏都已经被话剧演员们给掌控了。

只有梨花在神游。

她满脑子都是原来老张是私人收藏家啊、以及那件霁蓝色的乾隆时期的烛台这两件事情。

但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引到了舞台上。

今日的话剧,似乎是在暗示着些什么……梨花渐渐皱起眉来,她分神撇了一眼杜鹃,见她脸色也逐渐阴沉,便知道自己的猜测大抵是八九不离十了。

一场话剧看得人心里七上八下的,直到散场的时候,梨花才松了口气。

——她也在担心管家看到烛台上的破绽。

进入话剧场后,管家就不见了踪影,按照他的习惯来推测,这会儿极有可能正在大厅擦拭照料着那些器具。

两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返程时,满车都充斥着疲倦而压抑的呼吸声。

来碧游山庄前每排座位都是坐满的,离开的时候,空出来了一个。空下的座位就是原本完满的生活被咬下的缺口,不安、阴诡、勾心斗角……似乎所有压抑着的负面情绪都将要通过这个缺□□发出来。

而此刻的疲倦与压抑,只不过是勉强呈现出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

风雨欲来,她们都处在风暴中心。

梨花坐在前边,扭头向后看了几眼,最终还是没忍住,叫醒了身边正在补觉的杜鹃:“领导,这,茉莉啥时候能回来啊。”

“等等吧。”

杜鹃把头侧向车窗,含糊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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