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张崇明看不懂,就连夏皇也看不透。
不过这也无碍,他在乎的不是谁当上太子妃,而是太子赶紧成亲。他这身子骨是什么情况太医都已经跟他说了,若不能再闭眼之前看到唯一的儿子成亲,他怕是到死都不能瞑目。
夏皇拍板:“如此,那明日便成婚吧。”
“这……这么快的吗?”萧瑾惊了一下。
“父皇早就已让礼部备着了,明日成婚虽说有些委屈,但也是权宜之计。婚礼一切从简,赐婚的圣旨晚些时候便能发出去,瑾儿你只需等着成婚便是。”
说完,夏皇又重重地喘了几口气。
萧瑾赶紧给拍了拍后背,想吐槽却不知该如何吐起,一时竟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但是夏皇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便不会再更改了。这婚萧瑾是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
夏皇不过就是说了一句话,做了一个决定,却叫满朝文武这一夜都没有睡一个好觉。
太子成亲可不是一桩小事,若是按照礼节,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缺一不可。可这一系列的琐碎礼节都得在一天之内完成,可想而知礼部的人该忙成什么样子。
礼部尚书如今分外庆幸,太子殿下没有选他家女儿当太子妃了,否则这也太委屈了些。
外头的人都忙得脚不沾地,唯独萧瑾这个太子置身事外,仿佛他们忙的事情与自己无关。服侍他父皇歇下之后,萧瑾才从寝殿出来。
他以为他父皇方才睡了,却不想他前脚刚走,夏皇便睁开了眼睛,翻身对着床外侧。
张德喜听到动静掌灯一看,正好对上夏皇那双亮得叫人心慌的眸子。
老天爷啊!
张德喜吓得灯都拿不稳,好半天才平复了心情,轻声问:“圣上……您怎么还没歇下?”
“想到明日瑾儿成婚,怎么都合不上眼。”
张德喜宽慰道:“殿下成婚乃是一桩喜事,明日普天同庆,圣上实在无需担忧。”
“你不懂……”他大限将至,可瑾儿还小,外头又有一堆豺狼虎豹,他如何能放心呢?“但愿,陈国公能明白朕的心意,好生辅佐太子。”
难道之前定的就是陈国公家的姑娘?这话勾起了张德喜的好奇心,他斗胆问道:“倘若方才太子殿下没选,圣上会选谁当太子妃?”
夏皇迟疑了一瞬,最后道:“兴许,还是陈氏女吧。”
他只想选一个娘家得力,能够跟瑾儿相携一生、同进共退的太子妃。最好还能安分守己,老老实实相夫教子,那就更好了。
殿中这番话无人得知。
萧瑾在回了东宫,迎接他的便是一群面带喜色的宫人。毫无疑问,他即将成婚的消息已经彻底传来了。
萧瑾听着他们的祝贺声,心里也有一点高兴,不是因为自己即将成婚,而是逃过一劫的庆幸。最起码,毒药这件事情是被翻篇了,往后他要做的便是好好解决齐国攻城一事,虽然小命仍然岌岌可危,但最起码他能安稳撑过前面这三个月。
不错不错,前途一片光明,他满意了。
说起来,这个世界跟萧瑾之前认识到的历史有些相似却又不同。如今这个年代,约莫等同于唐末五代。只是这里没有唐朝,只有一个短暂的夏朝。夏朝统一南北后,一应制度与唐朝相仿,只是他却没有盛唐时的辉煌,仅仅只存在五十年。五十年后,南北再次陷入割据混战的局面,如今的夏国虽然也顶着前朝的名字,但却只占了江南的一半儿土地。
不过从前的夏朝皇族为萧姓,如今的夏国皇族也姓萧,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但却因为这个姓,牢牢把握住了正统的地位,具有独一无二的皇位正统性。
这也恰恰是最招人恨的地方。
且夏国所处的境况并不好,西以襄阳为界是为蜀国,民风最为彪悍,往北淮河一带是齐国,国力强盛,不容小觑,西北则盘踞着虎视眈眈的燕国,如今虽看不出什么,但是按照原文来看,燕国才是真笑到最后的赢家,燕国三皇子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子。这位男主幼年因身份低微受尽磋磨,苦心经营了十来年方才登基称帝,最后又用二十年励精图治,一统天下。
想起这位男主,萧瑾自愧不如。
这要搁他他可做不到,他是最怕吃苦的,宁愿当一辈子的咸鱼,也不可能为了一统山河殚精竭虑,四处征伐。
他只想要保住自己的小命。
可如今来看,仅仅是这么小小的一个目标,实现起来都有点困难。
夏国蜗居在江南一侧,可谓是三面受敌,谁都想啃下这块肥肉,取而代之。齐国更是费尽心思想要攻占江南这片土地,所以三个月后的战争避无可避。
分析一通,萧瑾却也没什么好法子,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之不到最后一刻,他都不会放弃自己这颗宝贝头颅。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这一刻,萧瑾的求生欲直接拉满。
明天的烦恼还得留到明天,起码今儿他是选对了。
这一夜,萧瑾睡得无忧无虑,万事不想。
他就这点好,不管面对多少烦心事,一到床上便全都抛到脑后了。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可他能好眠,东宫里头的宫人却是不能睡的。
今夜宫里头的大大小小宫人就没有一个是闲着的,太子成婚是何等的大事?纵然圣上下令一切从简,可是有些东西总还是减不了的。
留给他们只有一个晚上的准备时间,谁敢睡?
是以等到第二日萧瑾起身,便看到周围一圈人都顶着黑眼圈。
他还有点纳闷:“你们昨晚都做夜猫子了?”
生梅想着待会儿下去得赶紧用脂粉遮一遮,回他:“岂止是我们,整个皇宫的人都做了夜猫子。”
萧瑾心道,他不就睡得挺好的吗?
刚说了两句话,礼部的人便捧着婚服过来的。
萧瑾头一次穿大红婚服,还有些稀罕,换上之后对着镜子照了一照,发现自己果然如想象一般英俊神武,简直就是天人之姿!
上辈子脸上少了些气色,因为生病的缘故萎靡不振,这辈子他终于可以健健康康地做人了。
这么一想,老天似乎对他也不赖。
礼部尚书韩仲文也对着萧瑾直点头,赞不绝口:“殿下真是玉树临风,龙章凤姿。”
商业互吹么,他懂得,萧瑾美滋滋地回了一句:“韩大人也是才貌双全,仪表堂堂。”
韩仲文忽然对萧瑾生出了好感来。
只是可惜了,他们这位太子殿下只空有一张脸可以看,生的芝兰玉树,却腹中空空,不好读书。凡是治国之道,儒家经典,一概懒得去学。幼年便气跑了好多先生,最后李廷芳李大人出马,也没能把太子殿下教出一个人样来。这还是李大人头一次铩羽而归,不得不说,他们太子殿下在气走先生这件事情上面从未有败绩。
面对这样不懂事儿的太子,韩仲文觉得他家宝贝女儿没嫁过来是真的得赚了。
老天爷果然还是眷顾他老韩家啊。韩仲文忍不住乐了,竟“嘿嘿”笑出了声。
“……”萧瑾惊讶:“韩尚书倒也不必如此为我高兴。”
糟糕,没忍住!韩仲文收起笑,一本正经地胡扯:“殿下成婚乃是大喜,微臣也是一时没有收住。”
萧瑾也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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