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冬月正末,卯时三刻,长安城下,万家烟火。
长安南街主道口,一辆车架正向着司徒府的方向,缓缓而行。
车架行过铺满雪花的街道,留下两条深深的轧痕,以及凌乱的马蹄印。
车厢内,炭炉降降燃着,使这不大的空间充满了温暖。
炭炉旁,两个花季少女围绕而坐,两人梳妆精致,左边的干净朴素作着丫鬟打扮,右边的华丽端庄,俨然是一位大家闺秀。
此时她们一个愁容满面,一个多笑慰言。
“哎呀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呀?”
“自回到长安以后。您就没怎么笑过,是不是婵儿让您不开心了呀?”
“小姐……您有没有听婵儿说话啊?”
跪坐左边的婵儿,两只娇嫩的小手拽着她身旁小主的袄袍。
这无论她撒娇也好,央求也罢,可这位小主就是一副高兴不起来的样子。
差点连同婵儿也泛起了哭腔。
可能是婵儿的招式生效,也或者是这小主听的不耐了。
她扭头看了一眼婵儿道:“都说了不怪你。”
司徒含玉说完后,双手又捧着圆嘟嘟地小脸,继续唉声叹气下去。
司徒含玉这话,小婵儿不止今天,自打她回府时,小婵儿就已经听了无数遍。
小婵儿抽出搭在腰间的手绢放在眼角,继而眼睛微微通红,她缓缓啜泣说道。
“这昨天小姐您说在家待着无聊,非要去郡主家里找乐子散散心。”
“可您这只待了一天,清早上饭也不吃就要回家,一路上叹声叹气的,现在又告诉婵儿没事。”
“小姐要是嫌婵儿烦了,自可告诉老爷把奴婢打发出府,何苦这般为难婵儿。”
婵儿说完后,她的眼睛果真落下几滴清泪,此后便不可收拾抽泣了起来。
司徒含玉知道婵儿身世可怜,两人虽为主仆,却情似姐妹。
她转身拉起婵儿双手,勉强抹去脸上的忧愁,然后带着无辜的笑容说道:“我可没有这么说,你不要哭了,一会儿回到府里我们去堆雪人怎么样?”
婵儿挣脱回双手擦去泪水,眼中含笑道:“小姐可莫要哄我。”
“自然不会。”
说是这样说,可在司徒含玉转头的那一瞬,眼中再一次不自觉的生出哀伤。
司徒含玉也说不好,她这是怎么了。
自五日前回到长安后,她便开始越发的憔悴,也变得喜欢发呆。
常常一个人看着池塘或是窗外发呆,且一看就是小半天,至于看什么,她也不知道。
而且总在那个时候,他心里和脑子里,总是在不自觉的情况下被一个人塞的满满地,那人在心里召之即来,可却挥之不去。
“小姐你快看,雪好像停了。”
眼看司徒府将近,又想着小姐说要回去堆雪人,婵儿掀开窗帘一角,想看看这雪几时可停。
看着雪花渐渐稀松的飘落,婵儿喜出望外的喊着司徒含玉。
司徒含玉将身子微微一斜,算是给婵儿做出回应。
司徒含玉顺着那一丝缝隙向外看,然而她并没有看到此时雪是否停了,因此时恰好一张熟悉的侧脸与车窗擦肩而过。
这张脸司徒含玉一点都不陌生,五日前她在翠山荒郊的客栈见过。
五日来她无时无刻不在想象着,这张让她难以忘怀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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