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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公主府正门大开,张灯结彩。因着皇家纳征,长公主遍请了京中的命妇,作为陪客。

夭夭一身海棠春色,早早溜去了角门,探出半个身子,正翘首看着正门的方向。

聘礼是由礼部送来的,玄纁束帛,加璧,乘马,浩浩荡荡进了公主府。

太子车架随后而至,夭夭一瞧见那辆绣了团龙的马车,便小跑着迎了上去,只是没料到,太子下了车,竟又回身搀扶了姜林雪下来。

按照大周礼制,长女纳征,家中女儿是要一起接聘的,好沾沾喜气,日后也能嫁个好人家。

姜林雪虽同公主府不亲厚,但名义上仍是长公主的庶女,这明面上的礼节还是要走的,今日她来倒是不意外。

只是这样的日子,姜林雪却坐了她未婚夫的马车,还被她的未婚夫如此周到的呵护着,实在是打了姜岁岁的脸面。

夭夭顿住脚,抬起清凌凌的眼,问:“殿下,您为何会同姜林雪一块到?”

太子面上并无愧疚之色,只坦荡道:“孤今日同林雪一道出宫,便携了她过来。”

姜林雪幼时便入了宫,同太子青梅竹马。太子每每多加照拂,对外只道俩人乃是兄妹之谊,外人还要赞他一句良善宽厚,对这位六公主留下的遗腹子多有看顾。

岁岁有时看不过,想横加干涉,却总被指责小家子气。

譬如今日,太子瞧夭夭面色不虞,便蹙了眉:“岁岁,今日这样的日子,休要无理取闹。”

夭夭张了张口,唇齿间那句质问的话还没吐出来,就被太子反将了一军。夭夭觉得,太子还真是洞悉人心,怪不得姜岁岁被吃的死死的。

她颤了颤长睫,忽而羞涩的扭捏起来,转身从婢子手中接过玉盏,递给太子:“太子哥哥,你今日定是忙的脚不沾地,我早上特意熬了秋梨饮,你喝一口润润喉咙吧。”

她这声太子哥哥清稚又甜糯,让太子微微愣怔了一瞬。

以前的姜岁岁总是跟在他身后,太子哥哥长太子哥哥短,今日这声太子哥哥,倒让他恍惚想起,似乎很久没听到她这样叫他了。

也不知出于何种心思,太子没再拒绝,神色冷淡的接过玉盏,一饮而尽,而后大步进了公主府。

夭夭晃了晃空空的玉盏,狡黠的眨了眨眼,低低道:“重明,他喝了。”

重明轻嗤:“也不知这位自负的太子殿下,待会子晓得了他这愚钝的未婚妻为了退婚,给他设了这样大的一个局,会是什么表情?”

夭夭才不在乎太子如何想,转身便朝角门跑去,她只想尽快从这桩婚事里抽出身。

昭华院里早备下了吉时礼服,夭夭一进门,永善便一把将人拽住了,焦急道:“我的姑奶奶,你又去哪儿了?皇后娘娘都到了,马上就互换文书,您这还没梳妆打扮,如何是好。”

她说着,将夭夭摁在了妆镜前,同众奴仆们一通忙乱,终于在吉时前将人给装扮好了。

永善刚舒出一口气,就见一个小丫头探头探脑的跑了进来,神神秘秘凑近夭夭道:“娘子,姜二娘现下被安置在了雾穗院,这会子已是面颊潮红、浑身滚烫,你看安排哪个小厮给她?后院坡脚的李大可成?”

夭夭嘴里含着颗葡萄,闻言“唔”了一声,完全反应不过来。

什么面颊潮红、浑身滚烫?怎么还要安排小厮?

她正懵懂,就听重明道:“禾夭夭,你是不是忘了一桩事,三个月前姜岁岁给姜林雪种了合欢蛊,这会子怕是发作了。”

合欢蛊?夭夭将那颗葡萄“呸”的一下吐了出来,简直想捂着心口哀叹,这姜岁岁真是给她留了不少烂摊子!

合欢蛊本是南疆主欢愉的蛊虫,进入人体后,会潜伏三个月,三个月后来势汹汹,必要男女和合方能暂缓一二,且不是一次便能解决的。看样子,姜岁岁真是恨极了姜林雪,想要毁了她。

可是姜岁岁这人,从来简单粗暴,哪里会细想后果?!

若今日姜林雪在公主府出了事,她同长公主必定脱不了干系。到时圣上震怒、世人指责,会将公主府一块拖入深渊的。

夭夭顾不得其他,起身就往雾穗院跑。

她独自进了垂花门,站在姜林雪安置的厢房外,踮起脚尖往里瞧。这合欢蛊实在棘手,夭夭一时间也想不到解蛊的法子。

她正一筹莫展,忽觉一只微凉的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夭夭回头,便见了沈阙那张精致昳丽的脸。

少年似笑非笑,微微俯身,眼底都是阴郁,他问:“姜娘子来做什么?”

他站在漆红的回廊下,黑衣白肤,俊美的亮眼。廊下的日光打在他精致的面上,仿佛给他镀了一层苍白的玉色,在他那层捉摸不透的阴郁里,又显出了禁欲清冷的光。

夭夭被他吓了一跳,忙拍着胸口挡在了房门前:“我......我来看看二娘。”

“是吗?”

沈阙轻笑起来,温和又无害,连笑意都是少年人的干净,可下一刻一个回身,竟将夭夭拉进了厢房。

厢房内香雾袅袅,姜林雪伏在窗前的榻上,面颊潮红,难受的闭了眼。

夭夭知道,这只是蛊虫发作的前奏,待合欢蛊真的发作起来,被下蛊之人必定耐不住煎熬,会撕扯着衣服,到处乱蹭。

她隐隐瞧见蛊虫在姜林雪的皮肤下乱窜,晓得这是合欢蛊马上就要发作了。

夭夭正头疼,就见沈阙忽而上前,将一件玄色披风盖在了姜林雪的身上。

他手中凝聚了一团亮光,顺着姜林雪的脉搏,竟一点点将那只蛊虫逼了出来。

夭夭看见那只扭动的蛊虫被逼了出来,也跟着舒了一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未舒完,却见沈阙拿着那只虫子,一步步朝她而来。

夭夭看着少年那张阴郁的脸,自觉不妙,转身就要往外跑。

只动了动身子才发觉,她整个人竟一动不能动,连声音都发不出。

沈阙站在窗前,眼睫微垂,平静又轻蔑。

他弹指间,那只小小的蛊虫便落在了夭夭的腕上,顺着血脉,钻进了她的体内。

发做的合欢蛊虫入了体,没有人能抵御这欲望的灼烧。

眼前的少女很快就会扭动着躯体,做出种种不堪的丑态,她会□□着扭曲着,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展示自己肮脏淫邪的本质。

沈阙抬手解了她的禁制,静静等着她展露本性。

似乎这肮脏的淫邪的姜岁岁,才能让他感到心安。

那只蛊虫带着滚烫的触感,顺着她的血脉游走,不过一瞬间,夭夭便觉全身都滚烫了起来。

夭夭跌在软榻上,额上沁了一层细细的香汗,面颊潮红,像是染了一层艳丽的胭脂,那张明媚的脸越发显得娇俏起来。

她抬起湿漉漉的眼,无声的看住了沈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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