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吴从被捕认罪后,蒋宁黛确实是最大受益人。
陆微澜伸出手指,将蒋宁黛的名字和关春华的连成一条线。
然后找出另一个关键人物——王澈。
关春华是王澈拐了好几道弯的表亲,应该也是个工具人。
不过王澈和蒋宁黛的关系就很耐人寻味了,他是她的表哥。不过却是蒋大人妾室那边的表亲,按理来说两人因为门第差距不会走的太近。
陆微澜又看了另外两张信纸,分别是王澈和蒋宁黛的小像。
陆微澜仔细看过之后,又将第一张信纸翻过来,看到上面写了一个地点。
她没有回兴庆宫,而是吩咐车夫去李郴给出的地点。
走之前,她吩咐凌恒,“回去禀告殿下一声,让人查查吴从的幼子。其余的不用多说,他自会明白。”
凌恒却有些为难,“可殿下吩咐我跟着您啊!”
协助她?亦或是监视她?
陆微澜笑笑,“我去的地方是寺庙,不会有事。若是耽误了查案,殿下一定会怪罪你我的。”
凌恒还在犹豫,陆微澜立即朝大理寺门前的夏扶风摆摆手,示意她过来。
陆微澜:“让那个小捕快跟着我去就好。”
凌恒这才应了,回去和李郴复命。
陆微澜之所以让夏扶风参与到案件中来,完全是因为现在她和宁王的关系还在水深火热中。
两人在宁王府基本不见面,也互相不信任。
宁王李蘅甚至还不知道夏扶风扮成大理寺的小捕快。
也就是说夏扶风现在还没有掉马。
所以她完全不必担心夏扶风会把案情透露给李蘅。
她甚至还有一些私心:希望李蘅权倾朝野后,能对李郴手下留情,别让他的余生那么凄惨。
夏扶风以后会宠冠后宫,她在李蘅面前说一句话,或许就能改变李郴的命运。
她这般做也算是拯救了美强惨。
陆微澜让夏扶风上了马车。
路过西市时,还让石榴去成衣铺挑了两件襕袍,然后和夏扶风扮成寻常人家的小郎君。
两个俏面小郎君站在一起,还真挺惹眼的,石榴都不知道瞧谁好了。
而后她们又坐上了马车,往长安城的东南方向行驶。
一个时辰后,马车越走越慢,周遭都是车轮滚滚之声。听着很是热闹。
陆微澜掀开车帘,闻到了香火的味道。
眺目,看到不远处掩映在青松翠柏间雄伟又不失清幽的寺庙,名慈悲寺。
“这就是慈悲寺?”石榴惊讶道。
不等陆微澜问,她解释起来:“以前宫宴的时候听官眷们讲过,慈悲寺人杰地灵,香火旺盛。唐觉大师慈悲为怀,不但常常讲经说法,还用寺中香油钱救济穷人,所以唐觉大师在长安笃信佛法的人心中是如活佛祖一般的存在。”
陆微澜颔首:“往寺庙前赶的马车太多了,剩下这段路我们步行。石榴你留在马车上。”
两个“小郎君”身边带着小丫鬟,有些不太对劲儿。
陆微澜和夏扶风两人便下了马车,一前一后往寺庙中走。
李郴既然安排她来这里,又将王澈和蒋宁黛的画像给她看,也就意味他们今日会来。
办案就是如此,一环套着一环,你需得赶在凶手破坏证据之前找到证据,才能查清真相。
慈悲寺内,人头攒动,知客僧□□无术,无暇接待每一位来寺中上香的香客。
按照石榴的说法,今日应该是唐觉大师的讲经日。
果然,就听门口一位知客僧道:“各位施主,敝寺今日香客较多,大雄宝殿地方有限,也可先到后殿听唐觉师叔讲《阿含经》。”
陆微澜往大雄宝殿那边看了一眼,果然见很多人都在等候。
她思忖片刻,对夏扶风道:“你先在这里候着,我去后殿看看听经的人多不多,待会儿回来找你。”
夏扶风点点头。
“刚才在马车中让你看的画像还记得吧?你帮我留意着那两人。如果我回来之前看到他们,就监视起来。”
夏扶风:“记得。”
“如果一个时辰后我还没回来,你就到后殿去找我。”陆微澜交待完就只身往后殿去了。
与很多寺庙一样,慈悲寺的后殿也有一颗菩提树。
然而慈悲寺的菩提树,却仿佛能够遮天蔽日一般。
枝干伸展,繁茂异常。遮住树下围拢着的左一层右一层的虔诚之人。
然而再茂密的菩提,也掩盖不住那讲经的朗朗之声:“则生厌离。厌离者。喜贪尽。喜贪尽者。说心解脱如是……”
唐觉大师的声音似乎很轻,虽有缥缈之感,又有穿透之力。
让身处此环境,听此声音的人,不觉就被吸引,并有心灵被涤荡之感。
陆微澜往前走了几步,踩着一块石头朝人群中心望去。树下之人,身披袈裟,正打坐在菩提树下的蒲团上。
不过令她有些惊讶的是,石榴口中如活佛一般存在于长安人心中的唐觉大师,慈悲寺知客僧口中的师叔唐觉,竟然是个不足而立的年轻人。他的面貌如白莲一般洁净无暇,灼灼风华。
陆微澜不自觉就想起前世熟知的那首《菩提偈》: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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