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早晨天亮的很早,阳光已经透过来,在地板上投射出一块一块的光。
大王在地毯上打了个滚,四脚朝天躺着晒阳光,尾巴一扫一扫的蹭过一只脚。
感觉到发痒小脚后缩一下。
“啊。”
下一刻苏念就因为腿麻倒在了地毯上,她顺势大字躺下,蜷缩一晚上的身体得到放松,懒洋洋的瘫在那里。
大王吓了一跳,翻身起来跑过去舔她的脸。
苏念笑着推开它揉了揉眼睛,看向钟表,早晨五点。
她翻身起来推开窗朝外看去,不远处的车库门并没有关上,里面除了在家的几辆车外并没有看见迈巴赫。
周屿一夜未归。
她慢慢缩回身子,伸了个懒腰开门下楼。
胸口处的烫伤已经起来几个小水泡,睡衣稍稍摩擦便引来一阵疼,看来要去找医生挑破才可以。
她忽的想起之前周屿和她一起被送到美国的那段时间,她也被火烫伤,周屿用针帮她挑破水泡,挤出脓水,帮她上药。
那张破旧沙发上,她坐在那里,周屿蹲在她面前小心翼翼替她挑破水泡,然后上药。
波斯地毯上散落着各种药品,药箱翻倒在地上。
她忘了疼,忘了会不会留疤,只记得那时他的姿态,那般温柔。
那年周家动荡,各家为了夺得话语权开始明争暗抢,甚至出现伤害人的事情。
林姨和周叔怕他们两个遭到不好的事情,办好相关手续后便让人连夜送他们去了美国,那时候苏念才来周家三年。
第三年,她被送到美国高中学校。
与她一起的是去念大学的周屿。
两个人被丢在只有三个菲佣的老房子里,距离高中学校要开车一个小时,而周屿的学校更是远的离谱。
就算是这样,周屿也没有抛弃她。
给她做饭,补习化学课,代替家长去帮她听课,陪她吃饭,陪她逛街。
哪怕他几乎说不了几句话。
可是她依旧能感觉到,彼此是需要彼此的。
偶尔她甚至可以跟周屿撒娇,来换得他的温柔摸头。
那几年她过得很开心,也一度幻想自己如果一辈子都留在美国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直到一封信的到来。
她看着周屿一言不发的收拾行李,看着他提着行李箱头也不回的离开老房子,上了一辆车。
老房子外的农场草地青绿,有棵老树枝繁叶茂,是个夏天乘凉的好地方,她站在那棵树下,看着汽车由大变小,最后成为一个黑点,消失在道路尽头。
等她高中结束课程回国,仅仅一年,再见时她从周屿的眼神中看到了冷漠。
仿佛那晚半跪在她身前替她上药的青年只是个幻想。
她依旧三哥三哥的喊她。
窗外林霞已经在给花儿浇水,张妈依旧在陪着,两人说说笑笑个不停。
苏念起身推开窗户,听见动静两人回头看过去,瞧见是苏念招呼她下来摘花插瓶。
夏天花朵娇艳,花期来得快,去得也快,几个人想了办法摘下来放点保鲜剂做花束放在客厅里。
好在院子里花种类多,也够插上几瓶的。
林霞剪短一根月季花枝,又把上面的绿叶摘掉几片,顿了顿开口道:“周屿昨天晚上出去了还没回来?”
张妈在一旁把剪刀接过去,“是啊,听见出去了。”
最近总是能半夜听见周屿往外走。
苏念拿起剪刀斜剪下一截枝,然后放在旁边。
粉红色的花朵被搁在桌子上,霎时间娇气起来。
“张妈你还记得白薇吗?”林霞又拿起一朵开始修剪,“小时候来家里做过客的。”
张妈摇摇头,“小时候喜欢少爷的孩子太多了。”
这话顿时惹得林霞哈哈大笑,她转过头轻轻碰了下苏念的胳膊,笑盈盈的跟她说,“在你还没来之前,周屿可是个香饽饽呢,小时候长的漂亮,性格又好,格外招人喜欢,哪里像现在,冷冰冰的没人要。”
苏念抬眸笑了笑,拿起另一朵花摘掉叶子,“三哥现在也很受欢迎。”
“是吗?”林霞不以为然,“不过那时候他跟白家那孩子玩的最好,连去美国竟然也有缘分到一所大学。”
一根刺插进苏念的手指里,她蹙起眉头轻轻一扯,血珠子也顺势出现。
“哎呀呀,快点快点,张妈给拿个创可贴,”林霞一扭头看见她的手被扎出血赶紧放下东西去找创可贴,“怎么那么不小心啊?”
苏念抿了下唇,只觉得不疼。
那句一所大学让她彻底愣怔在原地。
这是在美国的事吗?
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听周屿提过这个名字。
为什么她从来都不知道白薇的存在,明明她有问过他学校里有没有玩得好的同学。
他回答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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