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剌大营内,各种辎重堆积如山。
谷子、小麦、绸缎、布匹、铜钱、银子、大金佛、珍珠、项链,各种各样的物资堆满了后营,洒落的各处都是。
临时充任辎重官的孙勇指挥清点,各处都是沉默,除了愈发粗重的呼吸声,听不到一丝一毫的说话声音。
舒良看着满地金珠,整个人都麻了。
太监都喜欢钱财,舒良也不例外,但是因为见的多,所以他阈值高,往日里都是云澹风轻,长袖飘飘的模样,今儿不行了。
面容扭曲,双目赤红,舒良一下就扑到珠宝堆上去了。
“我的”
“我的”
“都是我的”
如同掰棒子的狗黑子一样,舒良拿了珠宝,丢了银锭,拿起金元宝,丢了翡翠……
旁边任遥搓着手,问苏城说着:
“侯爷,这么多银子,咱们都要上缴给朝廷吗?”
苏城没有说话,贪欲能够使人疯狂,就连舒良这样的内廷大珰也不例外,更何况一群没见过银钱的普通兵勇。
“传令下去,严禁私拿金银珠宝,若是因为抢财动了刀子,一律杀无赦。”
张勇领着杨玉去传令,军令很快就传遍了营地。
有了军令,原本在各处巡视镇压的都督都指挥使们都回来了,到中军毛皮大营内来见苏城。
帐内的酒水菜汤都已经收拾干净了,一群被掳掠的女子缩在营帐的一角瑟瑟发抖,她们怕瓦剌人,也怕明军,美丽的姿色在战乱年代对普通人不是好事。
舒良是最后一个进了营帐的,他脸上的潮红还未褪去,金银对他的刺激劲儿已经褪去了,重新恢复了理智,重新变成那个大袖飘飘的秒人。
在上首拉了椅子坐下,舒良笑眯眯的问了旁边的孙勇:
“怎么都是一副哭丧着脸的模样,好像死了亲爹一样,憋着气儿不敢吭声?”
孙勇黑脸一红,不过因为脸黑,竟然看不出来。
还是旁边的石头胆大,脸上的横肉一抖一抖的,石头憋闷的说:
“公公您不知道,刚刚侯爷下了军令,严禁私藏金银,敢为抢财动刀子的,一律杀无赦。打仗打到现在,大家以为都能发点财,谁知道被侯爷禁了。”
“对啊,大家也不多拿。”
这是刘鉴的牢骚。
“我还没拿呢,现在连拿的机会都没了。”
这是半身染血的老谢的郁闷。
舒良闻言,眼珠子转了几圈,突然伸手制止大家继续牢骚,问着旁边的孙勇:
“你把侯爷的军令仔细说一遍,一个字不差。”
孙勇奇怪的看了舒良一眼,开口说了:
“严禁私藏……”
“算了,还是张勇说吧,苏侯是让你传的令吧?”
舒良不让孙勇说了,转而对一旁侍立的张勇问着。
刹那间,营帐内的目光都汇聚到张勇身上,尤其是老谢这样心思活泛的家伙,已经开始打起了小九九。
张勇被都督都指挥们的目光一看,顿时就胆怯起来了,结巴的说着:
“侯爷说,传令下去,严禁私拿金银珠宝,若是因为抢财动了刀子,一律杀无赦。”
舒良看了上首闭目养神的苏城一眼,恨铁不成钢的训斥了一帮子都督都指挥:
“跟你们家侯爷这么长时间了,连个话都不会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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