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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凝结,踩在脚下咔擦咔擦作响。

嘴里呼着白气,南乡时脖颈缩进衣领内,夹着画,顶着满头大雪走进楼道,转拐二楼。

这是一座老旧的公寓楼。

想必是从昭和那个年代开始就已修建了,墙上黑乎乎的几块,楼道角落的蜘蛛网,看上去就很有年代感。

从口袋里取出钥匙,将公寓门打开,打开电灯开关,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家。

说它不大,是因为这个房间不过一室居。

说它不小,则是因为那怕就这点面积,也足以让一个人在东京这座孤独的城市活下去。

很有天朝上世纪‘北漂’的感觉。

不属于东京的人来东京寻梦,结果反倒是梦碎成了一地鸡毛。

没有什么‘我回来了’的汇报习惯。

南乡时很干脆地进入房间,伸手拍干净肩膀累积的薄雪。

家里没有电视等娱乐家具,一张桌子,靠在过道旁边的小灶台。

角落被各种画具、画纸堆满,没堆灰,看得出来在经常取用。

要不是里面还搁了一张床,估计都不能用‘家’这个形容词来形容这个狭小的空间。

将暖风片打开,等待室内温暖的时间,南乡时走到小阳台处,思索明天要做的事情。

他一向都是个极有规划的人。

首先岗野美术培训中心那里肯定要抽出时间去的。

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这是南乡时不可能放弃。

主要是钱也不够用了,取尽身上的钱财,那也不过十万日圆再加一些零碎小钱。

这些钱一用完,那南乡时可真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了。

至于池白艺术大学那边已经连续好几天翘课了,去肯定也要去的...

至于素描、速写、色彩表达那些导师留下的课题作业。

还是得想办法挤挤时间。

时间这东西,挤一挤总是会有的。

而且说白了也就是学生作业,要求不高,再加上南乡时对于赶作业进度还是很有经验的——不少美术生都有拖延症,不到最后快要提交的时候是绝对舍不得踏进画室一步的。

做好了明天的规划,南乡时刚想着要回到房间内。

就听见下面传来了醉汉拍着垃圾桶,颓丧哭着唱歌的声音。

“东京哟!东京哟!”

“遍地黄金,遍地梦想哟!”

“能不能把我年少时的梦想还给我呀!”

“我已记不清年少的梦想喽。”

“反正那绝不会是一套房,一辆车——”

并不押韵的歌声响着,一路撒着雪花,传得很远...

......

东京池白艺术大学位于文京区,是一所教育资源不错的学校。

之所以在东京都内名声不显,则是因为压在它头上的武藏野、多摩美等五大美院实在风头过盛。

所以才让这座大学有种鲜为人知的感觉。

从车站下车,南乡时用手机查询着今天的科目,向池白艺术大学内部走去。

池白艺术大学里的集体活动一般是以社团活动作为主导的。

这一点日本大学与日本高中有本质上的不同。

这里没有什么班级概念。

顶多就是大家都是同一个画室的,互相认识,或者是‘你和我选了同一科选修课?真是太巧了。’这两种情况。

没有课程也没有作业缠身的时候,你甚至可以自己给自己放假,十分宽松。

但...美术专业的大学生想要没作业?

这就是在做梦了。

南乡时以前就见过比自己高一级的学长。

第一次见的时候满脑袋乌黑头发。

第二次见的时候已经形成半秃之势了。

熬不完的夜,掉不完的头发,这句话简直完美诠释了大学美术生的生存环境。

南乡时粗略扫过今天的课程。

上午一节素描课一节速写课。

南乡时心满意足了。

今天没有文化课,都是实践技法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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