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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蠡市场到二娘家大约有四五公里的样子,其中要路过几个村子,还有一个叫做断桥的地方。

断桥,这个名字听上去还挺唯美的,像是什么人在断桥处,夕阳入黄昏。

但其实,这里才是海潮区最贫穷最落后的地方。

相比起这里,自己二娘家的那些人都算是文明和谐有素质的人了。

在海潮这里,时常会听到一句话“你长大了是想去断桥吗”。

这里的父母总喜欢用这句话来吓孩子,以此来唬孩子听话。

在大娘给自己介绍海潮的时候专门强调了这里,她告诉桃之,无论如何都不要来那里,在那里别说是打架,就是杀人放火也没人管。

所以桃之路过这里的时候并没有多做停留,她低着头,尽量快速的从两排低矮的平房前经过。

整个海潮区并不算大,除了不能住人的礁石滩以外,就属断桥占据的面积最大。

断桥是真的有一个断桥。

这里本来是连接入海口两岸唯一的通道,但是在前些年的时候因为地震断裂开来,海峡这岸的桥面还在苦苦支撑着,而另一头则碎成了渣,被桥下汹涌的海水吞噬的一干二净,虽然人们又在断桥旁修了一道铁索桥,但是在新桥建起来后,这里还是慢慢荒废了。

再往下,是一片用土坯垒的房子,说到这,在这个高速发展的时代里面,还有人居住着这样的房子,可见这里的贫穷和落后了。

不过好在这个村子里的人基本上都已经搬走了,现在只还有零星几个人还住在这里。

不过住在这里的人,不是流氓,就是地痞,除去穷凶,还剩极恶。

断桥是桃之那一片前往范蠡市场的唯一近路。

要么就得绕远路,从另一片新修的大桥上过去。

桃之从二娘家离开的时候就已经不早了,她又偷了个懒,索性就从这条索道上走了。

小路旁是两遛土坯房,透过院门可以看到,院子里的土墙已经被炭火烧的发黑,墙角堆着些灰白的木棍,似乎刚刚还有人在这里生火。

“砰。”

就在这时,土屋旁的大门忽然被人打开,一个染着黄毛的中年男人慌忙从门里跑了出来,他有着一嘴的小胡子,肥胖的身躯迟疑了一下,随后一把将院门关上,自己像是一个拦门的石桩子一样,一动不动的挡在院门前面。

“何榕舫,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他的声音十分急促,呼哧带喘的大声骂道,“你背叛了王哥,还特么有理了,有本事你不要走,兄弟们马上就到,你给大家当众解释解释,你为什么要背叛王哥……”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砰的一声响从他身后传了出来,黄毛身后的木板门剧烈的颤抖着,稀碎的木屑顺着黄毛的衣领落在了他的衣领里面,引得他又是一连串的乱嚎。

“我去你大爷的,何榕舫,你他妈就是找死。”

“砰。”

一声巨响之后,黄毛身后的木板门忽然是从墙上掉落下来,直直的将黄毛压在了乱石地上。

黄毛疼的嗷的一声叫了出来,他奋力扭动着身子,想要从木板下挣脱出来。

就在这时,一双微微有些发黄的白色胶底鞋踩在了木板上面,在黄毛的惨叫声中,一个高大的少年从院门里走了出来,他的眉眼很冷,眼尾微微有些向下垂着。

“你大爷的……”黄毛气喘吁吁的说道,“有本事……你特么从我身上下来……”

又是一阵凄厉的惨叫,少年慢慢蹲下身子,看着黄毛被压的喘不过气来的样子,微微的挑起了嘴角。

他从手里翻出了一把折叠小刀,拿在眼前看了几眼,随后在男人的咒骂声中,稳准狠的将这把刀子扎进了黄毛的手背里。

“啊槽!”

“狗娘养的何榕舫,你怎么生下来不被人掐死,就你这样的囊种,你他妈还想要离开这里,我告诉你,你他娘的就是在做梦!”

少年似乎是被黄毛这杀猪一样的嚎叫给吵烦了,他垂着眼,冷冷的对着黄毛道:“别吵。”

说完他将手按在刀子上面,一点点的向下施加着压力,“王高这小子的死活关我什么事,怎么,他叫你来找我的麻烦?”

“你爹欠的那一屁股债还不起,早就把你抵给王哥当狗,要不是你能打,王哥才不会放过你那对狗爹娘,事到如今,你不感谢王哥就罢了,居然还恩将仇报,我呸,贱人就是贱人,你他娘的一辈子也洗不干净你身上的污点。”

黄毛还在不停的辱骂着身上的少年,空气中渐渐弥漫起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桃之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怎么办。

现在她脑子里唯一叫嚣着的想法,就是赶紧去报警,可是还没等她转身跑路,那个叫做何榕舫的少年就已经抬头发现了她。

春寒料峭,寒风吹起少年额前稀碎的发丝,他慢慢站起身来,抬手将刺进黄毛手里的那把折叠刀给拔了出来。

一步,两步,三步……

他距离桃之的距离越来越近,手里的折叠刀上嘀嗒着血液,落在地上,染红了地上的石块。

桃之往后退了几步,这是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她完全慌了神,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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