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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刚刚亮,趁着凉快,苏家的男人们扛着农具下地干活了。

不多时,东屋和西屋的房间也起了动静。

苏家人口多,居住的房间虽不大但也够住,原先只有正屋三间房间,后来苏大郎和苏二郎相继成家便将门前扩建了一番,加盖了东西各两间房间。

苏母刘氏和小儿子以及乔月住在正屋,大房四口住在东屋,二房三口住在西屋。

徐氏和大女儿芸娘出了房间,她吩咐女儿去放出鸡鸭顺便打扫棚舍。

赵氏收拾好放在屋檐下的大桶里的脏衣,准备去河边洗,她看看正屋,悄声问:“小妹还没醒过来吗?”

徐氏摇摇头,走近窗户往里瞧了一眼,天光正亮,只见刘氏靠在床边上打着瞌睡,右手还握着乔月的手,她轻叹一声,“唉,娘昨天守了一晚上,在这样下去只怕身体会吃不消。”

说完,她推门进了西侧的厨房,赵氏面色也是不佳,挑着衣裳出门了。

太阳慢慢升起,空气中肉眼可见的雾气渐渐消失,金黄色的阳光照射在屋顶上。烟囱里冒出的袅袅青烟随风而散,红薯粥的香气弥漫在院子里。

苏二郎带着儿子虎子走进了院子,“嘶~好香啊,爹,我都饿了。”虎子单名苏正宝,今年十五岁,少年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在地里出了一身的力气,这会儿早已饥肠辘辘了。

苏大郎摘下草帽,走到水缸边舀了水进木盆里,洗了把脸,道:“虎子累了一早上了,一会看你大娘煮了什么早饭。”

赵氏在院子里晾衣服,苏二郎瞧了眼房间,担忧道:“小妹怎么还没醒?”

苏大郎拍拍他肩膀,说道:“昨儿个大夫说了小妹没什么大碍,这两天就会醒的。”

苏家十口人,每顿饭都要做一大锅,徐氏揭开蒸笼,拿出几个大碗,将粗面馒头装进碗中,又从碗厨里拿出几碟子小菜,让芸娘端了出去。

“这个给娘和三郎送过去吧。”徐氏对赵氏道。

“嗯,知道了。”

苏彦之风寒未愈,病了这么多天,功课已经落下了很多,白日里他总是待在房间里看书写字。

“娘,吃早饭了。”赵氏端了一碗稀饭拿了两个馒头进了屋子,刘氏坐在床边,脸上尽是疲惫之色,眼下青黑严重,摆摆手表示不想吃东西。赵氏瞧了瞧床上的乔月,劝慰道:“娘,您要保重身子啊,万一熬坏了身子,月儿醒来看到了岂不是要伤心了。”

刘氏抹了一把脸,神情哀戚,她点点头,沉默地端起了碗。

饭桌上,刘氏不在,做主的就是徐氏,她端着碗分馒头,家里的男人和二房的虎子一人一碗粥两个馒头外加一个鸡蛋,女人们则是只有一个馒头和一碗稀饭,混个温饱罢了。

常年做饭,徐氏对分量的把握已经炉火纯青,这样一分,锅里连一粒粥碴子也找不到了。

众人沉默地吃饭,三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许是感觉到了饭桌上不同寻常的气氛,相互递了眼色,端着碗跑去院子里的石桌处吃饭了。

房间里,刘氏只喝了一碗粥便放下了碗,摸着乔月被棉布包起来的脑袋,忍不住眼泪又落了下来。

“月儿啊,你可一定要好起来.....”她喃喃自语着,满眼都是心疼和担忧。

吃过早饭,芸娘主动去收拾碗筷了,她今年十六岁了,性格温温柔柔的很听话,家里的活也能做的都帮着做。

徐氏和赵氏坐在背阴处纳鞋底补衣裳,赵氏低头在笸箩里找线,说道:“娘对小妹真的很好。”

徐氏在纳鞋底,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道:“是啊,咱们村,估计只有她日子过的最好了,却还不知足。”

前半句说的语气不掩羡慕,后半句带着很明显的怨气。

也难怪,乔月算是她们看着长大的,脾气性子最是了解了,从小到大刘氏对她比对二房的亲孙子还要好,明明都是庄稼人,她却十指不沾阳春水,芸娘像她那么大的时候都已经帮着下河洗衣裳了。

以前苏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苏家的日子还算不错,可后来苏老爷子突染疾病,家中花光了积蓄给他治病,最终还是没能治好,苏家的日子也难过了起来。

她们都是吃着苦过来的,就连自己的孩子也早早地懂事帮家里做事,只有乔月,一直被刘氏娇养着,家中什么事也不做,还偷拿东西给乔家。

若不是刘氏,只怕这个家早就闹翻了。

赵氏剪了一块藏青色的布头在苏二郎的褂子上比划了一下,听大嫂这明显不满意的语气,她也是叹气,“娘一直都偏心,在她心里只怕三郎都不如那丫头重要。”

徐氏哼了一声,似是想起了什么,抬眼瞥了一眼正屋,压低声音道:“这话也就咱们说说,万不可传到二郎他们耳中。”

“我知道。”

赵氏声音低低地,“嗐,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再说了,娘也是可怜人。”

“是啊。”

二人沉默地做起了手中的活计,思绪飞到了十几年前的一个冬天。

那一年是苏家最难熬的一年,熬了半年的苏老爷子终究还是去了,留下了发妻和孩子们。

刘氏哭得肝肠寸断,就在一个多月前她又怀上了身孕,老来得子的喜失去丈夫的悲,一场大喜大悲差点击垮了她。

一家人的生活陷入低谷,大房徐氏怀了身孕也快要生产了,苏三郎和二房的侄子虎子还不到三岁,家庭的重担一下子压到了两个刚成家的男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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