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晨光熹微,伴随着不远处响起的声声惊雷,濉河水域百里境内乌云遮山,阴雨绵绵。
楚白玉夜半时着了凉,湿冷的天气致使他背上的伤口隐隐作痛,难以愈合。他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虚弱地靠在狐裘毯上,垂眸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好在这天早上,寒鸣乘着匹快马昼夜兼程,一路冒着大雨从萧营的方向赶了回来。
这次从楚轩歌手里险夺乌金石之前,楚白玉特意将寒鸣留在了萧营,以防不测。他行事一向谨慎,担心萧远山会临时反水,便让寒鸣暗中盯住萧远山,若有异动便立刻传信给裴予川。
说到底,楚白玉并不完全信任萧远山,他时时刻刻顾虑着的,为之谋划的,不过都是为了他自己,还有一个裴予川而已。
“陛下!”寒鸣摘下斗笠,脱了避雨的草衣,急匆匆地掀开帐帘冲了进去。
这一路上他提心吊胆,生怕楚白玉离了他会在裴予川手里出什么意外,当看见楚白玉面容憔悴,半死不活地一个人躺在冰凉的帐子里时,登时勃然大怒。
“这帐子里怎么能连炉火都不生!陛下的身子受不得凉啊,身边也没个人伺候,奴才不在,他们就这样苛待您……”寒鸣赶忙寻一些东西来生炉取暖,边抹泪边说道:“您为了将军这一路吃了多少苦,他都不管您,真是没良心!”
楚白玉出了一身虚汗,上下眼皮直打架,蜷缩在毯子里默不作声。
他不光苦头吃尽,昨天还差点连命都没了。后背的伤是为了救裴予川才留的,虽然当时他故意多此一举,但毕竟还是受罪了啊。
可昨夜裴予川还是没留下照顾他,寒鸣说的一点没错,裴予川真的不管他了……
楚白玉自嘲一笑,不敢露出半点伤怀之色。出生于帝王家的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隐藏情绪。
作为一个合格的帝王,老师教导过他,悲伤和怯懦这种东西,他不能有。
别人能有,他不能有,他一点都不能有。
哪怕是天塌下来他也要扛住,扛不住也必须是最后倒下的那一个。
楚白玉强撑着力气坐了起来,顾不得言其他,直问道:“萧营那边有什么动静吗?楚轩歌如今走投无路一定会去投奔萧远山的,剩下的两千旦乌金石一定还藏在沧澜山中,对了……允王呢?他人在哪!”
寒鸣叹了口气,扶着楚白玉坐到火炉边,一脸苦涩:“陛下您都这样了,还是先担心担心您自个儿的身子吧。您后背的伤……”
即使楚白玉不说,寒鸣长了眼睛也能看得见,看见了就免不了要絮叨一番:“又是为了将军吧?那年若不是您为了救将军以身试毒坏了根骨,何必变成现在这样,武功尽废不说,就连命都险些……”
寒鸣越说越哽咽,眼角胀红,却又不得不忍下眼泪。他是在替楚白玉委屈,委屈楚白玉做的这些,从来都没想过要告诉裴予川。
“好了,别说了。”楚白玉面无血色,但表情异常冷静:“青崧性子冲动,他这次就是为了报复楚轩歌而来的,我担心他会做傻事,你出去寻他,带他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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