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柠惊讶今天遇到熟人的概率,转头看见谢雨彤往她这里跑来。
“你车还没来啊?”谢雨彤拽拽手套,上面的两只绵羊跟着跳动,“天太冷了,我妈不让我上晚自习了。”
司柠和谢雨彤交往不多,不知道该聊什么,就点头。
魏辞这时插话:“这是十一班的文艺委员吧。”
谢雨彤像是刚看到魏辞一样,有些受宠若惊:“学长记得我?”
“记得。”魏辞说,“布置文艺展演的时候,你发言来着。”
谢雨彤抿唇一笑,转而又对司柠说:“你想好了吗?报名吧!咱们班的希望全在你身上啦。”
这未免夸张了。
司柠说:“我记得你民族舞跳的很好,去年得奖了。”
“啊,就二等奖。”谢雨彤说,“你要报名,肯定第一。”
司柠没这个把握,也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参加。
可谢雨彤一直游说,把她夸得好像是女版郎朗,上个校文艺展演就能走向国际。
这样的苦苦央求让魏辞听了都忍不住劝她参加,就当是为了集体荣誉。
司柠坚持没松口,见车来了赶紧挤上去,重获清静。
车里要暖和得多,司柠听起歌来。
经过市商业街时,堵车堵得厉害,她看到商场新换上的巨幅海报,喜迎新年到来。
圣诞节后就是元旦,是新的一年。
司柠到站下车。
先去便利店买软糖,之后慢悠悠往家走。
“柠柠回来了啊。”张阿姨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马上就能吃饭了。”
司柠换鞋进屋,程航瘫在沙发上打游戏。
“你怎么又来了?”
“什么叫‘又’?”程航不满,“对于我的大驾光临,你该感到荣幸。”
“美化蹭饭行为。”
程蔓前天去了日本。
这趟出差没有十天半月回不来,程航也就可以无所顾忌地来这边白吃白喝。
心思被戳破,程航凶狠地瞪了司柠一眼,但马上,他又以一副蔑视的姿态冷哼一声,背过身继续玩游戏。
司柠:“……”
又哪根筋搭错了。
半小时后,两人去餐厅吃饭。
司柠的眼神一直往客厅某个地方瞥,程航扭头看,除了那架施坦威钢琴放在那里,什么都没有。
“看什么呢?”程航问,“怪灵异的。”
司柠懒得答,低头吃饭。
程航这人幼稚且好奇,别人越不说越想知道,正想追问,张阿姨端着汤过来,表示有话要讲。
张阿姨的婆婆去世了。
家里打电话来,让她回家奔丧,她跟程蔓说了这事,程蔓准假。
“就去一个礼拜。”张阿姨神情透着几分疲惫和哀伤,“元旦假一过完就回来了。”
司柠说:“您尽快去。多几天也没事。”
她的意思是她这么大一人,照顾自己没问题。
张阿姨笑笑:“有程先生照看柠柠,肯定是好。”
“……”
谁?照看谁?
司柠看向程航。
后者很得意地挑挑眉,让她一下明白了刚才的筋是为什么搭错了。
“我不用他。”司柠撂下筷子。
程航懒散道:“你以为我乐意把大好时光浪费在你身上呢?自己看。”
他丢来手机。
上面是程蔓一小时前发的短信——
[张阿姨外出期间,你住在别墅。每天的餐食务必从正规卫生的餐厅购买。有事电话联系。]
“懂了吧?”程航说,“要不是我姐拜托我,我才不来呢。”
司柠握着手机,一时无从反驳。
因为一旦程蔓下了命令,那肯定是要不定时抽查的。
张阿姨放下汤回小厅。
司柠盯着程航,半晌,说:“你想办法蒙混。”
“蒙混?怎么蒙混?”程航问,“要不你教教我?”
“我不管,我不要你照顾。”
程航笑得奸诈:“要不要,你这段时间都落我手上了。”
*
事实证明,司柠确实在程航手里栽了跟头。
程航以加班为由,每天晚归,别说给司柠做饭,就是叫外卖都是司柠自己叫。
自己叫不说,还得给程航预留出来饭菜,因为惹了他一个不高兴,他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会和程蔓说点儿什么不该说的。
可就是这样,程航还抱怨她挑的饭菜太难吃。
司柠每天上课,回家还要伺候程航,身心俱疲。
好在熬到31号,迎来三天假期,她也就可以睡个天昏地暗的懒觉了。
元旦这一天,阳光明媚。
司柠睡到日上三竿,醒的时候将近十点。
在被子里伸个懒腰,她肌无力似的坐起来,打算给自己随便弄点什么垫垫肚子。
程航那个懒蛋是不会起来的。
司柠找出昨晚睡前特意搜集的唢呐金曲串烧,带着她的蓝牙小音箱,来到程航房门前。
悄无声息地拧开一点门缝,司柠仔细去听,人还在睡。
她把音箱放进去,之后退到走廊尽头,调节音量至最大,按下……
“你醒了。”
听到这个烂熟于心的声音,司柠一顿,转过头。
季明臣笑着:“新年好。”
心跳漏了一拍,司柠手指不小心按下播放键。
下一秒,一声唢呐震动整个屋子。
在这欢快热烈的乐声中,程航尖叫着从床上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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