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来,气温又降了,人人一张嘴就喷出一阵白气,都跟下凡的神仙似的。
“今年这天真够冷的。”连唐国顺都忍不住叹息。
尹巧芬不在家,唐粒明目张胆从暖水瓶里倒热水洗脸刷牙。
她之前刚穿来时手指根痒痒的,像是要长冻疮,这几天偷摸着用热水,倒是好点了。
旁边唐国顺瞥了眼,没说什么,背着手出门上班。
唐粒洗漱了吃了点东西也赶紧去上班,结果刚出机械厂职工大院,就看见祁振正扶着自行车等在树下。
他虽是个五体不勤的公子哥,身姿却挺拔笔直,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个臃肿厚实的军大衣,竟然也挺括好看。
唐粒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心想他看来真是跟章雪闹别扭了,大冷天的一大早等在这里。
她本想折回去把钱拿出来还他,可估摸着一来一回,上班得迟到,想想还是算了,改天再说吧。
他俩也不是什么需要打招呼的关系,唐粒只当没看见,径自快步往前走,谁知祁振推着自行车就过来了,拦在她面前:“天冷,我送你去上班。”
唐粒惊讶地:“你说什么?”
祁振重复了一遍:“天气冷,我骑车送你过去。”
唐粒虽然诧异,但明白了:“你是在等我?”
祁振点点头,调转了自行车龙头:“上来,你快迟到了。”他见唐粒迟疑,明显想拒绝的样子,忙说:“我有事跟你说,咱们边走边说。”
唐粒见他说得认真,迟疑了下,还是坐上了自行车后座。
天确实是冷,走在路上,脚都是木的,脸被冷风一吹,跟刀刮似的。坐在自行车后面当然也冷,可到底前面有个人挡着,哪怕心理上都觉得暖和多了。
祁振单手把着自行车龙头,另一只手递过来双皮手套:“手套戴上。”
这是一双黑色的女式手套,皮质细腻柔滑,手腕处做了一圈带褶皱的收口,既然好看又保暖,做工非常精细。
唐粒看了眼自己被冻得发红的手,也没客气,利索接过来戴上:“你要说什么事?”
祁振收回手,把着自行车龙头慢悠悠地骑,边骑边说:“你们厂里下岗的名额最晚明天就会定了,到时候会根据工作年限和贡献,一次性给下岗的人一笔补贴,这样就算了结了。这个事情其实有利有弊,现在不下岗呢,就能在厂里再安耽干两年,可万一厂子倒了,就拿不到补助了。选择下岗的话,也没什么,关键得想想之后干什么。”
唐粒沉默了会儿,应了声:“嗯。”
自己说了半天,结果就得了她一个嗯字。祁振扭过头皱眉看她:“你怎么考虑的?”
唐粒回视他:“这不是我能选择的。”
祁振挑眉,笑了声:“怎么就不能,我说能就能!”到底没收敛住骨子里那股子跋扈劲儿。
唐粒翻个白眼,突然喊:“看马路!”
对面响起一阵嘀铃铃的急促响声,骑自行车的姑娘大喊:“哎哎哎,同志,要撞上了同志……”手忙脚乱地避让。
祁振回过头,眼看人家连车带人的就要撞过来,赶紧把着龙头使力一错,长腿往地上一撑,险险地避过了。
“哎哟,不好意思同志,我技术不好。”那姑娘跌跌撞撞地刹住车,先是道歉,道完歉又说,“不过骑车还是要看马路啊,不看路多危险。”
祁振:“……”
唐粒忍不住噗嗤笑了。
这姑娘车技是不好,慌里慌张的,从路对面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冲过来,简直就是后世说的“马路杀手”。
但更好笑的是,祁公子哥刚大放厥词呢,刚嚣张跋扈呢,不过一分钟,这嚣张的气焰就遭了盆冷水。
祁振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踩着脚踏继续往前骑,不轻不重地嘟囔了声:“没良心。”
这话里有种别样的亲昵味道,倒是吓得唐粒不敢再笑了。
“我是说真的,你愿意下岗,拿着补助做点别的也好,去别的厂子也好,其实都没事,不用慌。”祁振说,“你要不想下岗,那也简单,你想想。”
唐粒没吭声,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
她明明记得书里说的是原主为保工作千方百计走了高兵的路子,而章雪也因为再就业的事情跟祁家生了矛盾,才给了原主可趁之机。所以从时间线来看,按理她下岗这件事,跟祁振是没有一点关系的。
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理应只是点头之交的祁振一副熟稔的样子,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还大包大揽地说,你要不想下岗也简单。
显然,剧情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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