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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内,申姜躲在阴湿潮冷处,其实并没有离开。

她无意中掉入了后院的一个深坑内,挣扎了两下,弄得满身是泥,没爬上去。

刚想大声呼救,却听禅院的尼姑们奔走相告,大喊她跑了——原是她在坑中耽误了太久,送膳的尼姑寻不见她的人影,认定她脱逃了。

申姜一怔,将计就计,没探出脑袋。

杂沓的脚步声陆陆续续,都喊着“抓那女子!”“没那女子就救不回殿下了!”……

申姜越发缩紧了身子,蜷缩在泥坑深部,等外面终于平息下来,才敢慢慢爬上地面。

她不禁有些纳罕,贺兰粼怎么了?怎么没她就救不了他了?

眼见禅院空空如也,正是脱身的好机会。

申姜再顾不得其他,飞快地奔去寝房收拾了几件细软,夺出禅院,然后顺着山路一路向南。

她自小生活在山中,有一手认路的好本领。这一带的山势她虽不熟悉,却仍可根据树枝、河流的朝向辨认方位,饿了以野果充饥。

她脚步轻快,越走内心越雀跃,抑制不住地想开怀大笑。

三个月了!从她被惠帝掳来当秀女算到今日,足足有三个月了!这三个月中她无时无刻不想着脱身,直到此刻终于做到了。

她从此再不是什么秀女了!

她要一路向南去找阿翁,此后隐居在山中再不入世,什么惠帝,什么贺兰粼,再和她没关系了。

然而这欣悦之景甚是短暂,不到片刻就遇上一骑马的汉子,一身铠甲,双眉倒竖,好不威风。

申姜最怕遇上贺兰粼的人,暗叫不妙,闪身就要躲入草丛中。

那汉子却也看见了她,率先喊道,“刘姑娘,可是你么?”

喊声中,竟夹杂着浓浓的欣慰和欢喜之意。

申姜怎敢搭话,那汉子纵马过来,“女郎,您不记得我了?我是小叶将军手下的韩松。”

原来叶君撷未曾放弃寻找申姜,这几日他忙着料理阿耶的丧事,便派韩松暗中寻找申姜,言道就算掘地三尺,也得把贺兰粼藏申姜的地方找出来。

韩松激动道,“女郎快与我回去吧,公子为了找您茶饭不思,都快急死了。”

申姜老大不愿,她好不容易才脱身,本待自由自在地去找阿翁,若和韩松回到那建林城中,止不定就会节外生枝。

她支支吾吾地想推脱,忽闻远处一阵嗖嗖放箭的声音,惊得林中鸟雀四散,原是追她的人到了。

申姜被逼无奈,只得飞速上了韩松的马车,暂时躲避危险。

韩松拍胸脯道,“女郎大可放心,有我韩松在,那群逆贼动不了您一根汗毛。”

韩松手下也带了一群人,一部分和追兵殴打在一起,另一部分则牢牢护着申姜,往建林城的叶府走去。

申姜心里直打突,怎么这么多人都在找她?

叶君撷见她来了,如获至宝,飞奔过去将她抱住,随即命韩松遣散仆婢,关紧前后门。

这建林城中人多眼杂,绝不可让惠帝知道申姜在此处。

申姜勉强接受了他的拥抱,道,“君撷,我……”

叶君撷柔声道,“姜妹妹,之前的事我知道,你是被污蔑的,对么?你放心,我已经抓到了他,马上就能帮你洗刷冤屈。到时候我再为你安排一个假身份,风风光光地娶你。”

申姜眉心一跳,“抓到了他?谁?”

叶君撷拉着她坐下,“姜妹妹,就是欺辱你的那个恶徒啊!他的身份可不简单,还和前朝太子有关系。咱只需逼他认罪,把他枭了首,你身上的污名就可以被洗清了。”

申姜呆怔半晌,没想到贺兰粼真的被叶君撷抓到了。

她虽对贺兰粼没什么太深的感情,但毕竟朝夕相处过一段时间。蓦然听他要被枭首,叫人有点不是滋味。

但见叶君撷腰间系着白麻带,叶府处处都用纸糊的白灯笼,便晓得叶府出了丧事。

叶君撷愁眉不展,两颊隐隐泛青,哀切之深,一定是丧了至亲。

两方的处境都很艰难,申姜一时不知道该替谁说话好。

贺兰粼和叶君撷就像两只无形的手,一左一右分别拽着她,势均力敌,都要把她拉到自己的阵营去。两边都是漩涡和阴影,两边都是万劫不复的危险。

而她,只想安安静静地活着,做个无为无求的局外人罢了。

……

因为叶武之的死,叶母一连数日重病不起,大公子又昏昏碌碌,偌大的一个叶府,实际的当家人已是叶君撷。

叶家下人大多不知申姜的来历,见君撷公子悄然接了个头覆面纱的姑娘上门,只道是养在外面的美妾,不敢得罪,言语间对申姜甚为客套。

慎刑阁是叶府设在地底下的私人水牢,一连数日,叶君撷都在慎刑阁中拷问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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