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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徐长烟?”那个被献祭给蛟龙的女人,她竟然还活着?

凤归晚掠过人群细细的看向她。

其他妇人三五成群,家长里短聊得火热,徐长烟却是独自一人,岁月没给她留下痕迹,脸貌依旧娇俏,只是眉宇间却是经久不散的郁气。她安静的搓洗着衣袍,气质清冷淡然,与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

“她就是当年那个被镇民献祭给蛟龙的女人。”车夫也在看徐长烟,小声道:“与蛟龙相处五年之久,还能活着回来,大概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蛟龙了。但她脾性怪异,不与人深交,常年深入简出,你想要打听东西还挺难。”

车夫话风一转,余光瞥到一旁粉雕玉琢的凤岐,又道:“不过她喜欢小孩,你不如让他去试试。”

凤归晚摇头,“不用了。”

他不想去找她,也不想在她面前提蛟龙,她已经够可怜了,不打扰才是对她尊重。

“晚晚,可是我想去。”一旁的凤岐却是跃跃欲试。

与蛟龙相处了五年的人耶,超酷的好吗?

见凤归晚摇头,凤岐赶紧保证:“我只是去与她说说话,不会提那件事让她难过的。”

凤归晚正在犹豫,凤岐只得眼巴巴的看着。

他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天真可爱的模样很是讨人喜欢。

与这样的小可爱聊天,大概是一件令人很开心的事。

凤归晚顿了顿,还是道:“你去吧,记住了,只是陪她说说话,不该问的决不会乱问。”

“好。”凤岐笑眯了眼,蹦蹦跳跳开心的去了。

凤岐一走,车夫也准备走了,临走时突然叹了一口气,看着对面的徐长烟,心有戚戚说道:“说起来徐长烟真的挺命苦的,当年被献祭给了蛟龙,蛟龙被镇压封印后,她了逃出来,结果被林家找了回去,迫不得已又跟着林家那娶不到老婆的男人林虎,因着她生不出孩子,林虎对她也不好,平日里对她非打即骂……”

凤归晚抿着唇听完,心口有些不舒服。

“诶!太阳要落山了……”车夫突然一拍脑袋,懊恼道:“瞧我这张嘴,一说起来就没完,我还要去送货呢,不说了不说了,走了啊。”

车夫赶着马车走了,凤归晚目送他离开,转身却无意发现凤岐竟然带着徐长烟匆匆从河对岸走了回来。

凤归晚一愣,小宝这是干什么?他来不急多想,徐长烟已经跟着在凤岐走到了近处。她向凤归晚见了礼,轻声道:“听说你们是来镇上寻亲的?”

“是。”凤归晚愣愣的点了点头,赶忙牵过一旁的赵无眠道:“我这小兄弟自幼与双亲失散,只曾听收养他的猎户说过,捡他的地方是双泉镇,现如今猎户已逝世,他孤寡一人,不得已故来寻亲。”

徐长烟视线落在一旁的赵无眠身上,怔了怔,半晌没回神,好一会才柔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赵无眠乖巧道:“我姓赵,叫赵无眠。”

“赵无眠。”徐长烟重复一遍,突然露出浅浅的笑容:“真是好名字。”

好名字?赵无眠愣了一下,旁人听到他的名字都是眉头一皱,唯独她夸这个名字好听。

“可知父母姓甚名谁?”

“不知道。”

“可有信物?”

“没有。”

“家住哪里?”

“从前住在梧州城。”

“收养你的除了猎户,其余家人可尚在?”

“没有。”

徐长烟似乎对赵无眠寻亲的事格外感兴趣,事无巨细,问得特别上心。

她说话不急不徐,嗓音柔软绵言,一串问题问下来,也没有让赵无眠有丝毫的不耐烦。

这一大一小站在门边一问一答,好不和谐。

“你今年多大?”

“虚岁十三。”

徐长烟点头,她突然伸手摸了摸赵无眠的头,像是自言自语般轻声道:“我的孩子如果活着,大概和你一样年纪。”

赵无眠听完顿时愣在原地,刚刚车夫与凤归晚说的话他也听在耳里。明明刚刚车夫说,她一直无所出。

赵无眠侧头去看凤归晚,果然,凤归晚眸中也是疑云一片。

他顿了顿,仰头看着她,疑惑道:“婶婶,你也有孩子吗?”

“当然。我与相公相识于危时,双方印象着实不大好,相处久了之后,却是恨不相逢早。”徐长烟像想到了什么,眸光中蓦地异色流转,仿佛星子坠入,熠熠生辉。

她无意识的抚摸着手腕上的配饰,轻声道:“我相公对我很好,也很疼我,我们在一起两年便有了孩子,……”

徐长烟的声音实在太温柔,脸上的表情亦是春光无限,着实不像在说谎,让凤归晚都怀疑是不是车夫弄错了,他疑惑的移开眼,目光却落在徐长烟把玩着的配饰上。

那配饰像玉又像石,雪白干净,长长尖尖的,像极了动物的犬齿。

凤归晚灵光一闪,只觉得得他好像在哪见过,眼熟的很。

他仔细一想却又想不起来,不由问道:“婶婶,你的手坠子好生奇特。”

“这个啊……我相公给的。”徐长烟抬起手腕,晃了晃那配饰,柔声道:“我相公以前掉的乳牙,我觉得好看没舍得扔,就用绳子编起来做了个坠子。”

凤归晚听完,僵硬的扯扯嘴角,选择了沉默。

***

等徐长烟走的时候,已经是一炷香以后的事的,日落至山头,天都快要黑了。

站在外头这么久,凤归晚手脚冰凉一片,他泡了杯热茶,坐在杨细搬来的藤椅上若有所有。

车夫说徐长烟无所出,林虎对她非打即骂。

可徐长烟却说,她与相公相见恨晚,恩爱异常,还有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那车夫在说谎?还是徐长烟有癔症?

凤归晚有些疑惑的摸了摸下巴,随后摇了摇头,算了,不想了,想也没用。

废这脑子,还不如想想明天的劫难,和后天在林虎家举行的屠蛟会。

比起屠蛟会,明天似乎才更麻烦一些。

说起明天……

没算错的话,明天就是十五了,是赵无眠化妖的日子。

凤归晚坐在火炉边,苍白纤长的指节在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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