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找到你父皇其他的孩子,你这个公主就什么时候休息,也再不用费神去操心那些事。”
皇后淡然地低头吹茶。
鹤知知无言。
父皇都在皇陵安息十数年了,要是真有那什么私生子,早就已经浮出水面,哪还要到现在来寻。
鹤知知这才反应过来,她又被母后唬骗了。
鹤知知提了一口气,是她不好,不应该如此犹豫。
身为唯一的公主,她理应以母亲为榜样,尽力去完成这份应尽的责任。
哪怕她依旧怀疑自己,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能够做好。
但沉重的念头只在公主脑袋里转悠了一会儿,待到步行回到自己宫殿中,鹤知知又是一脸轻松神色。
洗漱安寝,帐外一朵烛火幽幽跳着,鹤知知翻过来,又翻过去,莫名有些睡不着。
她将一个多余的软枕抱在怀里,盯着朦胧烛火发呆。
烛火光晕中,似乎暧昧勾勒出一件鱼白里衣,腰肢收紧,没入外袍之下。
鹤知知出神地想了会儿,思绪竟慢慢平稳下来,很快眼皮渐重,沉沉睡去,也没做那尸横遍野的预知梦。
数日后清晨,天边才刚泛白,鹤知知便被人从被窝里挖了起来。
接任了内宫事务,鹤知知再不似以往清闲。
一大早,各宫的太监嬷嬷蜂拥进来,你一句我一句地汇报。这位妃子口干舌燥,想食荔枝,那位娘娘心情郁郁,想升三十两月俸,琐碎诸事,听得鹤知知脑袋都大。
难怪母后要将这活计丢给自己。
虽然头痛,鹤知知还是努力将内宫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但每天被迫早起听这么一堆破事,鹤知知心中的疲惫与日俱增。
好在,午后办事的人渐渐散了,小姐妹也进宫来找鹤知知玩耍。
彼时鹤知知正躺倒在美人榻上犯困,窗外阳光斜斜照进来落在小臂上,白光耀目,将那块肌肤暖到微烫。
陶乐然是户部尚书嫡女,跟鹤知知素来要好。
见鹤知知像条懒猫一般躺在那儿,便走过去促狭地在她腰上挠了一把。鹤知知果然立刻卷起来,抬起眼睛看她:“是你啊。”
“不然你在等谁?”
陶乐然奇道,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捻起一粒莓果扔进嘴里:“听说你最近忙得很。”
“是啊——”鹤知知拖长了尾调,含含糊糊地抱怨,“的确有些晕头转向。”
“乍然管事,总会有那么些日子不适应的。”陶乐然唏嘘,劝慰了两句。她翻动桌上的书卷,随口问,“你在忙的就是这些?”
桌上有一本厚皮封装的册子,里面全是娟秀小楷,看上去像是公主自己写的字,陶乐然好奇地拿起来一看,“哗”地感叹出声。
鹤知知朝那边瞥了一眼,登时一怔,赶紧翻身坐起,一把将那册子夺了回来。
她双手忙乱地将书册翻回去覆好,纸页翻动间仍然难免泄露出一些字句——
“元月二十日,国师饮牛乳后入睡。”
“二月二十八日,国师多用一碟糖蒸酥酪。”
……
陶乐然捂着肚子笑弯了腰,就差没在桌上滚来滚去。
倒不是因为纸上记载的内容有多好笑,而是因为鹤知知此时的表情。
好似被人发现了藏得最深的秘密一般黑着脸不悦,又故作镇定地板起面容,鹤知知白了陶乐然一眼,将那书册卷起藏进襟前。
陶乐然笑够了,才喘过气来,擦掉眼角泪花,撞了撞鹤知知的肩膀道:“这有什么,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的怪癖了。”
“注意你的言辞。”鹤知知严肃道,“我这只是为了保持一个良好的习惯而已。”
鹤知知又歪头想了想,举证道:“母后安排给我的事项,我也会这样记录呀。”
陶乐然又差点笑到岔气,摇摇头道:“皇后娘娘的嘱咐,桩桩件件都是大事,当然要牢牢记下。你怎能和这个相比。再说,你知道的这是不是也太多了些?我估摸着,我娘都不知道我昨晚吃用了什么糕点。”
“别胡说!”鹤知知爬起来敲了她一记,起身去屏风后换衣裳。
将轻薄纱裙褪去,换上一件束腿带风的绸缎裤子,很是轻便。
陶乐然兴致勃勃地倚在美人榻上,边隔空欣赏着屏风后隐约透出的纤美肩膀轮廓,边挤眉弄眼地问道:“我说公主殿下,难道你就真没意识到,你在小本本上记人行踪的这个癖好实在有点……怪异?”
鹤知知从屏风后走出来,伸手让身旁婢女替她系好袖带,微恼地瞪了陶乐然一眼:“还顾着贫嘴,今日还出不出门了?”
陶乐然是关不住的活泼个性,她每回来找鹤知知,必是因为又在外边儿发现了什么新鲜好玩的事物,要带着鹤知知去看的。
鹤知知也颇有默契,不用她多说,自行换好了出门的衣着,只是可恶,竟被陶乐然看见了那个册子,今日又被她好生数落一通。
陶乐然也见好就收,默默示意自己会乖乖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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