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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念太过庞大,心牢中男孩儿的意识开始割裂,三个‘我’就此出现。

代表欲望的本我化身成不可名状的诡异;

直面世界的自我成了浑噩度日的项任;

遵循道德的超我在时时压制恶念!

当眼前虚幻的世界轰然崩塌,三个意识注定只有一个能够回归。

但若不打破心牢,愈来愈强的本我迟早会脱离囚笼,那依然是必死之局。

所以超我给自我留下信息——你来做决定!

什么决定?

自然是决定到底要不要殊死一搏!

代表自我的项任在剧烈灼烧中激活了记忆,他用颈间伤口给出答案——宁为玉碎,绝不苟延残喘!

在心牢破碎之际,超我和自我联合,同本我在项任识海中激战。

那是三道气体。

超我纯白,自我人身,本我黑暗扭曲。

“人生来自由!”本我咆哮。

“什么是自由?”人身项任质问。

“万事皆虚,万事皆允!”本我给出答案。

超我却冷哼:“那自由一定是邪恶的,因为这样的自由势必会让别人不自由。”

“只遵循欲望的自由是个地狱。”项任补充。

“你怎么知道我们现在不是在地狱?”本我语气玩味,“愚昧的人不值得拯救,沦陷于欲望才是他们唯一的归途。”

“愚昧也是错吗?”纯白超我似是在沉思,但很快给出答案:“他们只是看不到真相,所以更需要已经看到真相的人去唤醒!”

话不投机,三道身影重新纠缠到一起。

许宁将一切看在眼里。

他眼睁睁看着自我和超我渐渐不支,被本我化作的扭曲黑影逐渐吞噬。

不是正义打不过邪恶,而是正义需要时时克制,邪念却可以恣意放纵。

更何况对本我来说,它才是代表正义的一方。

最后,整个意识空间尽数被黑影覆盖,张牙舞爪的道道恶念在黑暗中挣扎,就像即将突破地狱封印,前去肆虐人间。

可是,吞噬了另两道意念的本我却久久矗在原地。

慢慢地,他的身体逐渐具备了人类形状,扭头看向识海尽头。

许宁蓦地一惊!

因为超我看的方向空无一物,除了……自己!

他发现了我?

许宁的意识就悬在识海尽头之外,这本是一个无论如何都不该被察觉的位置。

这也是自超凡诞生五十年以来的宝贵经验——剧本永远是剧本,就像低维空间永远察觉不到高维空间,剧本中的人物绝不可能意识到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角色!

但眼下是怎么回事儿?

是源树的原因吗?

突变接二连三,当许宁再次朝本我看去,对方已然没了踪影,他回归了现实。

但许宁很确定,刚才绝不是错觉!

事情……似乎正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

由于项任只剩下本我一个意识,随着本我回归,许宁也同样回到了《有诡》剧本的现实世界。

入目是熊熊大火和滚滚浓烟。

比浓烟更黑暗的,是天上无数飘来飘去的黑色阴影。

阴影遮天蔽日,可阴影下的世界却浑然不觉。

风中有鬼。

心中也有诡。

“异端!”

“以谎言污染世界,必须以烈火净化!”

“希望他带走世间的罪孽,还众生光明。”

火焰刑台下是密密麻麻的人影,他们怀着各种心思来此,释怀大过惋惜。

借着刑台上项任的双眼环视众生,许宁冷笑。

怪不得自我和超我不是扭曲本我的对手!

创建心牢的男孩儿根本无法全部聚拢这个世界的恶念,哪怕他才是万恶的源头。

真实世界一直有各种扭曲意念给本我输送养分,所以他能轻易吞噬另两道意念,彻底占据名为项任的男孩儿的身躯。

此时,项任轻易挣脱周身铁索,双臂横张离地而起。

看着脚下数不清的各异面孔,他微微扬头,似是要闭目拥抱世界,同时轻声低吟:

“我是恐惧之源,是万物之主,亦是自虚无诞生以来的至高存在!”

“我是天空和大地,是诡异与扭曲,是一切有形与无形,掌控着所有现实和虚幻!”

“我是创生,是毁灭,是驱动宇宙运行的因,也是终结万物之果。”

“我有无数个名字,正如风有无数个称呼,死亡有无数种方式。”

“我是不可名状的过去未来,但亦将赐予我的信众们颂扬吾名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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