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筱的再三保证后,湛歌稳下情绪,乖巧地喝了药。
他烧的头痛欲裂,骨头酥麻,才醒一小会就晕了过去。
竹乐听闻又过来施了一次针,替他把了下脉后道:“估计一会也该醒来了,等他醒来喂他吃点清淡的食物。今天先这样吧,明天我再来看他的情况,我建议还是让他在我这多待些时日。”
身后的古筱疑惑道:“为何这么说?”
“他身上有好多伤,都是小时候落下的病根,想要彻底根除难啊。”
古筱不想湛河今后成个病秧子,她道:“那好,我多你些银钱,可一定要治好他啊。”
竹乐收下银两,脸上乐开花,眼尾皱纹又加了几层。
她边往外走边敲了下身后李君的脑壳:“让你做个小事都做不好,说你是我徒弟我都嫌丢人。”
李君撇着嘴,低头扣指甲玩:“哪能怪我,师父你是不知道,他醒来的时候可吓人了,那眼睛黑溜溜的,就直直的盯着我看。”他说完搓了下手臂,“师父,你说他脾气这么怪,身上那么多伤,却独对他姐姐百依百顺,这是为何?”
“你别瞎操心,今日医书看了多少,这么顽皮,你娘把你交给我真是个错误。”
竹乐一谈起这事就絮絮叨叨没完,李君没兴趣听,面上呵呵笑着:“师父,我走了。我娘今天让我去客栈帮她算账呢”
竹乐被他气得胸口憋火,忙去厨房给自己煮了一碗去火清心的汤药。
喝完还是气,心想指望那臭小子好好钻研继承自己的医术,还不如找个心思沉稳的新徒弟带带。
——
齐黎听到暗卫说湛歌睡下了,立马找到古筱,沉声吩咐道:“正好,咱们趁这时候去梨花巷再瞅瞅,然后去靖易客栈再打听下小梨的下落。”
古筱对这位时间管理大师的各种要求已经见怪不怪了,她麻木了,也来不及说什么,便被拉着来到这处凶宅。
可齐黎反而提了个奇怪的要求:“你去翻墙把门打开。”
?
我累了,毁灭吧。
古筱只想赶紧结束回去吃饭,她怕湛歌醒来见不到她,又闹着不吃饭了。
她没说什么,在原地弹了几下,眼神微凝,猛地一下将身体跳跃到半空中,找准时机单手攀住屋檐,漂亮的翻了个身纵跳下去。她没敢耽搁半分,落地后就把大门打开。
等齐黎屋里屋外扫视了一圈后,古筱问道:“为何这样开门?大门外面怎么没锁?”
“这是凶手所为,之前衙差们来搜查的时候就不知锁子去向,大门是在里面反锁住的。可见凶手是个擅长翻墙的人。”他解释道。
古筱接着问:“那搜出来什么吗?”
“你管这么多作甚?”齐黎反问道,“一日未找到小梨,这危险就离咱们越来越近。”
古筱心说谁跟你咱们,她苦笑道:“不是,跟我可没关系,你仗义点,别托我下水。”
齐黎又道:“这几日大雪不停,要找证据难。但是你看屋内那桌案上落满灰尘,左下方却留了印子,很是突兀。最近肯定有人来过。”
“我那晚一人来此处查探,并未翻墙进到里面。衙差们来这里是打发我娘,随便看了两眼,自然也不是他们的脚印。这两年以来也没人敢进这房子。我让人稍微打听了一下,近日只有你这个外乡人来过这里,甚至还想租用这房子。”
古筱急道:“可这都是巧合啊,我根本没进屋内,更没有对你的贴身侍女怎么样。你这意思,倒是怀疑上我了?这太牵强了!”
“你急什么?难不成你还真有鬼?我只是陈述事实罢了,没有确切证据我不可能乱下结论的。”
齐黎说完看向古筱,话音一转:“不过,我倒是有个主意,只是要委屈你几天。我放出消息,引导舆论,让百姓都怀疑你,这样真正的犯人就放松警惕,露出破绽。这招嘛,就叫引蛇出洞。”
古筱还能说什么呢,敷衍的笑着应下:“好的,这办法挺好。”
齐黎高兴了:“行了,这没啥好搜的了,走吧,回客栈,看看那有啥疑点。”
——
靖易客栈。
掌柜李经翘着二郎腿,坐在柜台前噼里啪啦地打响算盘,余光瞥见齐黎走近,忙起身哈腰道:“齐公子啊,有事?”
齐黎颔首:“把客栈内昨晚见过江梨的人都叫到这来,我要问点事,替我娘录口供。”
李经有点为难:“可他们都在忙,其他客人也不好打扰啊。”
“所有损失我来赔偿,你照办就是了。”齐黎摘了帷帽,自顾自坐下喝茶。
“好勒,马上就好,马上就好。”李经欢喜道。
古筱想了又想,凑过去低声道:“你说江梨会不会是自己跑了?”
齐黎呛了一下:“她平白无故跑什么?”
“你脾气差啊,昨晚你对她那么不耐烦,心里一个不爽就跑了呗。”古筱喝了口茶,不敢直视齐黎的眼睛。
齐黎气结:“要是你一个月拿七两白银,吃喝用度上豪不亏待,你会跑吗?”
古筱惊呆:“我一个月才二两!她一个仆役怎么能拿七两银子?!”
齐黎笑了,神气道:“也不知道谁当初非要跟着我娘,看不上当我的仆役呢。”
古筱噎了一下,怼回去:“有志气的人不会为五斗米折腰。其实吧,如果有更好的就业机会,哪怕钱少,我都会跑的。毕竟谁也不想天天看上司摆臭脸。”
齐黎咣当一下把茶盏磕在桌面:“我要是摆臭脸,信不信我随便给你安插个罪名,让你睡大牢。”
古筱被吓得闭了一下眼,好声好气道:“我错了,刚开玩笑呢。谁不知道你齐公子为人正直,哪能让人含冤入狱。再说了,有您这样的上司绝对是那小梨几生修来的福分,等找到她可得好好教训一顿。”
齐黎脸色差得很,他冷哼一声,没有搭理古筱的彩虹屁,等人全了,才道:“记好了,要一字不落。”
“嗯嗯。”
古筱拿了笔砚,态度严肃。
“齐公子啊,你看,这些都是昨晚见过江梨的人。”李经指挥五人一排站好。
两个小厮,一个跑堂,一名厨师,一位住客。
古筱在纸上画着图,明明白白的标注好。
齐黎撩起眼皮看了李经一眼,眼波分明是春天般的温煦,望到人心底时却感觉是无尽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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