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来人是瑶姬后,绣叶登时冷嗤起来:“倒也难怪,族中父兄卑鄙,还能教养出上得了台面的好女儿不成?”
“你……”
怜莺气不过,刚想上前争执,却被瑶姬拦下了。
“这徐家当初坑害老爷入狱不说,如今还纵着刁奴侮辱您,真是越发放肆了。”怜莺咬着银牙恨道。
瑶姬缓慢转动手中团扇,原来瑶家遭难是徐家造的孽。
而她被迫入宫的根源,也在此处。
徐妃双手相叠站在原处,垂目瞧着瑶姬向她走来。
瑶姬脑中有这个朝代最基本的礼仪和信息,行礼时举止很是得体。
“本宫还打量是谁呢,原来是妹妹啊,绣叶,你无故冲撞了昭妃娘娘,还不掌嘴?”
绣叶得了主子的斥责,立马做作地举起手,果然才抬到半截,就被瑶姬止住了。
“小丫头有口无心罢了,认真计较做什么,没的因她伤了妹妹与姐姐的情分。”
以前瑶姬性格内敛,对后宫应酬能避则避,连出来闲逛都尽量挑僻静的路径走。
少言寡语,于世而独立,颇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脱尘气质。
如今这般神情自若,反倒弄得徐妃有些不大自在了。
“听说今儿下午便是万国宴了,也不知是何等的热闹,妹妹可能去得?”
瑶姬不过随口一问,哪知徐妃竟冷笑起来:“万国宴何等重要,后宫只有皇后娘娘、敬、贤二妃与本宫可去得,某些人连半点自知之明都没有,还有脸问出口。”
旁边的绣叶也跟着嗤笑起来,满脸的嘲讽。
怜莺看不下去了,她家主子向来性格柔弱,从来不跟别人有半句争执。
凡事都是忍让为先,可现下不同了。
只要今夜与陛下礼成,晋位贵妃那就是迟早的事儿,到时区区徐妃,哪还敢在主子面前造次!
思及此处,怜莺的腰杆儿也硬了起来:“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家娘娘喜欢清静罢了,若肯开口,就算没席位,陛下也让会某些德不配位的腾出地方来。”
“好狗胆!当着徐妃娘娘的面还敢口出狂言?”
绣叶立刻急了,扬手刚要打,却被瑶姬拦住:“我家小妮子从小任性惯了,有口无心而已,绣叶姑娘方才不也是如此?”
她脸上虽带着笑,说出的话却不让分毫:“若当真计较起来,恐怕还得姑娘你以身作则,先领了责罚才是。”
“哼,恶主出刁奴,不过是仗着今夜能爬上龙床才小人得志。”
徐妃原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眼见贴身宫女在口舌上落了下风,索性连装都不装了。
“上得了龙床也是我家主子的本事,总比入宫五年,却膝下无子要强得多!”
怜莺这么多年受的气,总算有机会宣泄出去了,不过瘾似的仍不住口:“每年见皇帝的面儿连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若非仗着徐家有功,怕不是连个妃位都当不得!”
“放肆!”徐妃优雅的面容绷不住了。
瑶姬主仆见了她,从来都是唯唯诺诺,任凭怎样挤兑都不敢还嘴。
今日却像吃了炮仗,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
还未侍寝就如此张狂,万一肚子里真怀了龙种,岂非要骑在她徐家的头上?
徐妃死死抓住瑶姬的手腕:“鼠目贱妇!如今皇后膝下的大太子已年满十六,朝中拥护之臣过半,就算你真能怀上又如何?”
瑶姬也不挣扎,反而含羞地用扇子遮住了脸。
“青天白日的,姐姐说这话也不嫌羞臊,什么孩子不孩子的,还不全凭陛下的心意做主?瑶姬说了哪儿算呐。”
随后,她又看似不经意地补充道:“姐姐说的,自然也不算。”
能欣赏到徐妃气到扭曲的表情,也着实算个乐子。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和本宫作对了!”徐妃银牙紧要,手上更加发力:“你父原就是戴罪之身,本宫一句话,就能让他滚回天牢!”
徐妃很懂打蛇找七寸,毕竟家人就是瑶姬的最大软肋。
正因如此,入宫一年来瑶姬才处处小心,如履薄冰,深得荣宠却不愿侍寝,和徐妃长期的恐吓与敲打也不无关系。
瑶姬仿佛真被她这话吓到了,整个人都瑟缩着想逃开:“姐姐息怒,这一年来,瑶姬都按照您的吩咐疏远陛下,尽管心中早已有仰慕之情,却不敢透露半点真心……”
“光说的好听!若你真没争宠的心思,那今晚就再回绝陛下一次!”徐妃哪儿肯轻易放过她,仍步步紧逼。
若放任瑶姬得宠,今后便越发难以管教了,必须得把危险的苗头彻底打消才行!
“那怎么行?陛下真若动怒,不禁牵连瑶家,还会怪罪于我……”
瑶姬诉得楚楚可怜,徐妃却不为所动:“那又如何?就算你被打入冷宫,只要有徐家相保,你父也定然无忧。”
徐妃捏住瑶姬的下颌,嫉妒地看着这张魅惑众生的脸。
为何真有人能如此丽质,纵然不施脂粉也艳压群芳……
不过上天到底是公平的,给了她无懈可击的一张脸又如何?
还不是同样要被家族所拖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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