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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桢在耳边的呢喃仿佛催眠的经文,让她的意识从不安和恐惧中脱离。

骚乱声逐渐远去,瑶姬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她好困,好困……

“娘娘,娘娘?”

不知在虚空中迷茫了多久,瑶姬隐约听见有人喊她,是怜莺的声音。

那个可怜的小丫头。

眼皮似有千斤重,待瑶姬费力睁开时,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正躺在榻上。

左侧的圆木格纸门半敞着,门外有虫鸟鸣叫,花草混合雨后泥土的气息。

瑶姬深呼吸,头部的肿胀感有所减退。

这是个陌生的房间,装潢极其简洁,木榻正对面只有张梳妆台,面上摆了些首饰和胭脂。

像是被人刻意添加了些闺房的元素,在空旷无比的房间中略显突兀。

“娘娘?”

瑶姬茫然回顾,只见怜莺仍穿着宫女服饰,跪坐在榻旁,手中端着杯香茗。

“睡了整整三日,定是口渴了吧,娘娘先润润喉。”

经怜莺提醒,瑶姬才发觉喉中竟似干裂撕扯般疼痛。

茶的温度刚刚好,仿佛算准了她苏醒的时辰烹的。

舔了舔湿润的唇,瑶姬捧着空盏,怔怔地看着怜莺。

她胸前好端端的,并无可怖刀痕,神色恬静,也不像刚经历过生死玄关。

“你,不是死了么?”

瑶姬轻声问道,屋外狂风骤起,将数瓣花蒂犹湿的落英送了进来。

怜莺嫣然掖好让风吹乱的鬓角:“娘娘怕是睡魇着了,奴婢这不是好端端的在您面前吗?”

怎么回事……

瑶姬勉强站起,只觉得身子虚得厉害,刚想出门透透气,却被怜莺拦住了。

“先生为娘娘准备了些心意,等奴婢服侍您梳妆完毕,再去见先生吧。”

说着,她用手朝梳妆台的方向示意,嘴角仍噙着浅笑,却让人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你口中的先生是谁?”

“顾桢顾先生啊,就是他救我们来晴雾山庄的。”

怜莺扶着瑶姬坐下,边聊边帮她梳妆。

当时瑶姬被怜莺的刀伤吓晕,两人性命垂危之际,幸得顾桢相救,将她们背去太医署短暂医治后,潜入宫中密道逃走了。

难以想象,他是怎么孤身护着两名完全失去意识的女子,在那般兵荒马乱中全身而退的。

单从外观看,顾桢似乎无缚鸡之力,那双白皙得有些病态的手,似乎也只挥得动银针与笔墨。

怜莺替她编梳的发饰很简约,精美又毫无匠气,倒显得她整个人干净清爽了几分。

不过当怜莺要为瑶姬佩钗环时,却被制止了。

“省却那些麻烦事,带我去见顾桢。”

怜莺呆滞地盯着着妆奁里那对玉灯耳坠,双目无神。

可当瑶姬起身时,却又挂着笑在前方引路:“娘娘这边请。”

木廊很长,曲曲折折,庭院里有假山流水,偶尔游来几尾不知名的银鱼,浮头吐出几个水泡。

怜莺带路时步履很是端庄,遵循着同一频率,半点不似之前那副莽撞的性子。

“你的伤当真无碍?”瑶姬总觉得不放心。

“不妨事。”怜莺微侧过头,淡然答道。

瑶姬步履稍缓,落在了后面,和她的距离拉开了些。

怜莺莞尔时的礼貌和疏离,同顾桢很像。

越往前走药味便越浓烈,拐过南角后,瑶姬远远的瞧见了“药房”的牌匾。

屋内的几只炉子都冒着热气,不少用芦苇纸包好的要被细绳吊着,货架摆在阴凉处,给暴晒后的干瘪药材通风。

顾桢正坐在案前碾药,旁边放着才写到半截的药方,笔架上搁置的狼豪墨迹未干。

见两人进来,他停下手中的活计,视线在瑶姬空荡荡的耳垂上短暂逗留。

怜莺朝他福了福身子,乖巧站在门外等候。

“娘娘休息得可好?”顾桢收回目光,从案上端起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您之前晕倒乃惊吓过度所致,这药最是宁神,还是再服些的好。”

“我已经不是什么娘娘了,顾先生唤我瑶姬就好。”

瑶姬接过药,气味虽难闻得很,却也不皱眉地咽下了。

“国还在,礼不可废,还是叫娘娘安心些。”顾桢拿走空碗:“这药的确苦了些,下次还是应加些冰糖进去。”

“顾先生观察得仔细。”瑶姬不觉得自己方才喝药时露出了丝毫迟疑。

“医者最紧要的便是望闻听切,本职所需罢了。”顾桢抬头看她,眼神一如既往的干净:“还望娘娘莫要嫌弃。”

两人短暂寒暄过后,坐在茶几旁闲谈。

期间怜莺服侍得熟门熟路,但凡顾桢相唤,便会出现。

行事妥帖,却对顾桢比瑶姬有要关心些,仿佛那才是她自幼跟随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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