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下午,宋青远都在翻着江铎带着的一本游记打发时间。直到负责晚宴的宫人寻来,禀报晚宴快要开始时,才惊觉时间已经过去一个下午。
前来引路的宫人给他们指了一个供宾客歇息的偏殿。江铎便引着宋青远进去,替他整理了一遍衣冠。
这个时间太阳还未落山,室内却已经十分昏暗。宋青远毫不意外,现在的窗户普遍都开得较小。
其中原因并不难推测。这时没有玻璃,透光好的丝绸又造价昂贵,一尺就要几两银子,大约是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销。
而且窗户如果开得太大,到了冬天真的会很冷。
他的书房也是如此。太阳刚偏西时,就要点上油灯,才能看得清书上的字。
至于为什么不用蜡烛?
虽然蜡烛早已被发明出来,但是价格昂贵,只有在祭祀时或是重要的场合,才会拿来使用。
毕竟科技还不发达,制作蜡烛使用的都是天然的虫蜡。蜂蜡和白蜡虫两种作为蜡烛的主要原料,产量都不多,而且提取费力。倒是也有人用动物油脂做成蜡烛使用,不过燃烧动物油脂时气味难闻,富贵人家是不会用的。
因此人们照明的工具还是以油灯为主。
江铎借着透进来的太阳光线将宋青远的衣冠整理妥当后,直起身,抱怨道:“殿下,这宏德帝未免也太过小气。殿内竟是连个油灯都没有。”
江铎这次可是错怪宏德帝了。宏德帝在宴会花费上,可是大方的很。为了排场,晚宴上点的都是极其珍贵的白蜡虫蜡烛。
至于为什么他们来的偏殿竟然连个油灯都没有,宋青远低声向江铎解释:“今日宴席的排场极大,宏德帝又极爱面子,不可能做出这种事让各国的人嘲笑。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处地方偏僻且不够奢华,下面的人料想宏德帝不会前来,就偷偷昧下了这笔油钱。至于宏德帝的面子。”
宋青远轻笑一声,“为奴为婢的人,谁会在乎呢?”
江铎恍然大悟,随后撇了撇嘴,感叹道:“不过,花这么些银子摆这些这排场又有何用。今日席上,小的可是看见,南诏大巫和漠北王不过是行了个平礼。在咱们燕云,小的也没见王上对南周的使臣有多尊重。”
是啊,在边境,南周大军被打得连连败退。国内的百姓又因为沉重的赋税和徭役过得苦不堪言。这样的国家,皇帝搞再大的排场又有何用,不过是被人当成肥羊,一刀一刀地宰割着。
“可惜连你都懂的事情,南周从皇帝到百官,竟无一人明白。”宋青远摇摇头,带着江铎走出了偏殿。
晚宴上,众人的位置依然如白日那样,没什么变化。宋青远对面坐着的漠北王连提,虽然不像白日那样,紧盯着他看。但时不时投来的目光还是让他颇为不爽。
宋青远有些恼怒地顺着目光来源看过去。
殿内已经点起了一排排的蜡烛,烛火跳动,将影子投在对面的人身上,有一种昏黄色的朦胧。细碎的光线越过灯罩,将他脸上原本硬挺的的棱角打磨得柔软。见宋青远看过来,连提放下酒杯,冲对方展颜一笑。
他眸光清澈,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恶意。
宋青远愣了一下,原本的怒意也莫名消散了。正当他不知摆出什么表情时,余光突然扫到了殿内的影子。
对啊,他怎么没想到呢。
宋青远突然兴奋起来,把刚刚的恼意和无措的情绪都抛到了脑后。
他完全可以利用影子测量正午太阳高度啊!这样不仅可以计算纬度,还能用在屋檐倾斜度的确定上。
别看太阳高度角是一个不起眼的东西,但它的用处看可了去了。
宋青远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府上,有的地方因为屋檐遮蔽,屋内采光不足;而有的房间又因为屋顶的角度不过这单阳光,因而在正午的时候,又有阳光大片大片地照射进来,让屋内的温度上升不少。
这个时代还没有对太阳光照射的角度有具体的研究,因而建房时,对于房檐的角度也没有明确的规划,常常是工匠们根据自己的经验建造,难免出现这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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