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之助他们应该还没走多远,我还得再拖延点时间。
雨幕愈密,下起了瓢泼大雨,空气中弥漫着一缕血味久久不消。
深深吸入杂有雨雾的空气,百里景眼神一凝重新看向了头顶上空的十盏,此时他正一脸冷笑地向下张望。
相对于狼狈至极的百里景,十盏此刻连头发也未被打湿,依旧是那般风轻云淡的姿态。
他取来一盏于指尖轻柔摩挲,直觉告诉他那名配角已经离死不远,但这并没能让他感受到哪怕一丝快感,反而升起由衷怒火。
先前若是不放跑那名凡人,那么此刻他的精彩演技必将引来喝彩,然而这一切都被场中垂死的百里景毁了!毁的一干二净、彻彻底底!
他苦心孤诣为自己筹备的出世表演,眼下竟然连一名观客都没有,这让他出离愤怒!
面对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十盏自然不会让他死的如此轻巧。
“你,叫什么名字?”他冷笑着悄声道。
雨声吵杂不休,但不知道为何却未能阻消话音。
百里景吐出一口血水,眉间微皱不假辞色,仍旧是那番话语。
“道爷我......咳,是你爹!”
与盏数不同,十盏倒是听得懂中土官话,自然也明白言语中的羞辱之意,可尽管如此他也只是微微颦眉并未立时痛下杀手,而是转而又莫名轻柔。
“原来是个中土人,你我身处异地算是个老乡......可瞧瞧你干的好事!”
他脸色一冷如覆冰雪,转瞬间一道微光闪过,径直穿透了百里景的左侧小腿。
嗯!
百里景鼻间一声闷响,剧痛之下左脚顿时失去力道,万幸及时将赤霞扎入地面,才堪堪维持住了站姿。
“这是惩罚!”十盏冷若寒霜道,随即居然开始神神叨叨地数落起百里景的罪责。
“误孤表演是一罪。”
“阻孤寻人是二罪。”
“伤孤碎盏是三罪。”
......
他嘴中边说,手中动作也未停下,随着逐条列数罪状,每每弹出一道微光无情射向百里景,逼得他只得强忍剧痛,麻木地劈开道道光刃。
一个不留神,右臂又遭重创无力垂下,他终于只能单手持剑。
视线愈发模糊,十盏的样貌已经无法看清。
听觉也大概受到了影响,以致于听不清究竟有所谓几条罪责。
但尽管情况如此险恶,百里景心下依旧一片坦然。
此刻,他既没有莽撞应敌如今垂死的懊悔,也没有实力突降无力杀敌的怨言,有的只有玲珑剔透的一片坦然。
要是他不如此莽撞,绝查不出事件真相以熄本间仇怨,也免不了格之助继而身死。
要是他不如此莽撞,任凭盏数、十盏针锋相对,届时恐怕死的远不止现在这些人。
正是因此,这已不是莽撞与否所能评判断言的是是非非,而是虽死无憾的凛然大义。
更值得一提的是,若非如此,又哪里能等到,如此难得的杀敌时机!
孙子形篇有云——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
察觉到现在十盏仍旧喋喋不休毫无防备,百里景心神一动,精准地把握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他暗中抽空赤霞剑中所有元炁,将之悉数灌入心脏,状态顿时大盛。
趁对方尚未察觉的空档,他以仅有余力的左臂奋力挥动赤霞,刹那间接连斩出神鸣、飞燕、登鲤、天河四击汇于一处,满含死志地施展出了这计绝颠剑招。
必杀赤霞动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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