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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临戈在两岁之前还不是孤儿。

他的母亲葛慧是未婚先孕被学校开除、被父母赶出家门,一路流浪到的溪城,后来被红杏孤儿院的院长奶奶收留,一直留在孤儿院帮忙打杂。

陈临戈出生之后,葛慧才被正式聘用为红杏的职工,每月领着不多的月薪,也不算很难的养着儿子,但可能是在孕期积郁成疾,加上生陈临戈时落下了病根,她没能捱过来溪城的第三个冬天。

葛慧去世之后,年纪尚小的陈临戈便一直住在红杏,但他性格孤僻,和院里的小孩不怎么玩得到一起,经常都是等到大家去吃饭了,他才一个人爬到滑滑梯上,顺着滑轨慢慢往下滑。

可无论他滑多少次,底下都不会再有人笑意盈盈地伸手接住他,可能是意识到这一点,后来陈临戈再也没玩过滑滑梯。

他没什么玩伴,又不爱说话,整日和院里看门的大黄狗作伴,院长奶奶曾经尝试过帮陈临戈融入集体,但结果都不尽如人意。

捡到周兮辞的那天,溪城已然入冬,春节将至。

陈临戈一早跑出来尿尿,大黄凑过来,他一边尿一边躲着大黄,生怕尿到他头上去。

当年的红杏还是一排红砖房,围墙砌得两米高,院门落着一把大锁,陈临戈尿完急匆匆往回跑,雾气朦胧中隐约瞧见一道人影在门口闪过。

他想到同屋大哥哥说过的鬼故事,吓得一哆嗦,大黄跟着朝门口叫了两声:“汪!汪!”

陈临戈怕得紧,赶忙拽着大黄的项圈往屋里跑,但大黄仿佛察觉到什么,哼哧哼哧跑到门口。

“大黄……”他出来只穿了秋衣秋裤,这会缩着脖子躲在廊檐下。

大黄跑到院门口,又跑回来对着陈临戈叫,一边叫还一边咬着他裤脚,陈临戈被它这么一弄,差点摔倒。

狗不通人语但通人性,见陈临戈不动,它又急匆匆跑到院门口,扒了扒门,又转头对着他叫。

陈临戈意识到什么,迈着小腿跑了过去。

院门外离得不远的地方放着一个竹篮子,里面垫着蓝色的碎花小被,陈临戈看见里面躺着一个小孩。

他试图伸手去够,但总是差一点,秋衣上蹭得全是污渍。

“大黄!你看着她!我去叫奶奶!”陈临戈从地上爬起来,急匆匆往回跑:“奶奶!奶奶!”

周新萍听到动静,去后院跑出来:“咋了!唉哟我的祖宗,你怎么一大早就搞这一身泥啊!!”

“小孩!”陈临戈拽着周新萍的衣角:“门口有小孩!”

这在孤儿院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周新萍擦着手快步往外走,院子里,大黄还蹲守在一旁。

周新萍一看竹篮和棉布包就什么都明白了,忙开了门,先是探了探鼻息,才把篮子提了起来。

陈临戈和大黄屁颠屁颠跟在后面。

周新萍把孩子抱进宿舍,院里其他大人也围了过来,陈临戈被挤到一旁,从人群缝隙里看见周新萍从布包里拿起一张字条,周围有人念起字条上的内容:“她叫小词,出生于1997年3月16日,她很乖也很听话,但我们真的养不起了,求求你们收留她吧,也请不要告诉她有这样自私的父母,就当我们死了,谢谢,真的谢谢。”

那个年代,溪城人口流动复杂,摄像探头也并未普及,报了警也没找到遗弃小孩的人。

周兮辞就这么留在了红杏,随了周新萍的姓,叫周词。

她的到来对于陈临戈来说,就像是一场馈赠,他不再每天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玩。

他从不叫小词,总是妹妹妹妹挂在嘴边,吃饭要在一起,睡觉也要在一起。

周兮辞胆小爱哭,常常哭起来周新萍也没辙,只有陈临戈扮鬼脸哄她,趴在地上扮大黄逗她开心。

她坐滑梯,他就带着大黄坐在底下接着她,就像以前葛慧接住他一样。

周兮辞一直不会说话,周新萍带着她去医院检查过,没查出什么毛病,差一点就要去剪舌筋了。

有一天,陈临戈不知怎的,午休的时候肚子疼,人也犯恶心,吐了一地的脏东西。

周兮辞睡在他对面的小床,没见过这样的情形,吓得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含糊不清地叫哥哥。

陈临戈难受中还挺惊喜,被送去医院的路上还拉着周新萍的手炫耀:“妹妹叫我哥哥了!”

周新萍有些哭笑不得:“是是是,你这傻孩子,都这会了还想着这事呢,不难受啦?”

“难受……”陈临戈嘀咕着:“但这可是妹妹第一次说话呢。”

打那儿之后,周兮辞便越发黏陈临戈,成天哥哥哥哥挂在嘴边叫个不停,后来她被周家领养,换了新地方哭闹得厉害,养父母还把陈临戈接过来陪她住了一阵子。

也因为这样,陈临戈才在机缘巧合之下被陈家领养。

后来断了联系的那几年,陈临戈偶尔也会冒出一些后悔的情绪,如果当初他不答应领养,亦或是他能和周兮辞被领养到同一个家庭就好了。

那么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来找她,无论以什么身份。

可到了这一刻,陈临戈却又无比庆幸,他们只是陈临戈和周兮辞,而不是任何可以被随意替代掉的身份。

……

“想什么呢?”蒲靳走到陈临戈跟前,“叫车吗,还是打车?”

“叫吧,这个点不好打车。”陈临戈掏出手机,把商场的定位发给了蒲靳。

“你他妈定位都开了,顺手打个车有这么难吗?”蒲靳骂骂咧咧,打开了叫车软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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