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一直在寻,不过暂时没能用的。”陆长舟声音清越,看上去漫不经心的样子,还有心情煮茶。
徐敬知道陆长舟不喜与人谈论自己的病情,自己不懂医术,谈论他的病也没甚用处,便转移话题道:“听闻太子前些时候又惹陛下动怒,还扬言要废了他,这回是因为何事?”
当今太子周承安素有贤名,但为人软弱,面对朝臣各方诤言态度模糊,常采以回避的态度。皇帝不满他被朝臣牵着鼻子走,已经动怒好多次了。
陆长舟生病后自知身体难以操劳,便向圣上请辞,不过他常出入宫中对朝堂事还算了解。
他道:“听说是为黄河水患一事,赈灾银两莫名少了许多,陛下将此事交给太子查办,地方官员和稀泥数目对不上。事情拖了半个月毫无进展,陛下这才震怒扬言废太子。”
徐敬叹了一声,“你多劝劝陛下,太子耳根子虽软了些,但为人温和好好调/教未必不是明君,更何况太子是嫡长子,宗法礼俗不可废。”
陆长舟顿了下,冷声答:“皇家的事我可掺和不上。”
“谁说的,我瞧陛下对你这个亲外甥很是宠爱,比对诸位皇子亲近多了。”
二人又说了会话,就听门外咿咿呀呀的声音,听上去是个稚儿。徐敬一听这声音就开怀大笑,脸上褶子挤压在一块。他出门,再回来时怀中抱了个两岁多的小娃娃。
“这是我的孙儿,乳名福宝,今日家中无人只能带他来书院了。”
福宝胖胖的,身着红色褂子一脸童真,睁大眼睛望着这位陌生叔叔。他不认生,伸出小手要陆长舟抱。
正巧此时,门外来人找徐敬说有急事。徐敬只得把孙儿交给陆长舟,说:“帮为师看他一会,福宝很乖的不吵不闹,一会我让丫鬟来接他。”
说罢就走了,陆长舟与怀中小娃娃面面相觑,一直以来平静的面上终于露出一丝裂痕。他身子僵硬好像一座雕像,小心抱着福宝坐到屏风后面,摘下腰上的玉佩给他玩。
与此同时,楚橙和尤莹秋也终于到达百川书院。出门之前尤莹秋就同管事打听好了,揭榜之人名叫鹿淮山。二人从马车上下来,山风吹乱裙摆,楚橙纤弱的身形晃了晃。
尤莹秋派人去打听鹿淮山,不多时小厮大声嚷嚷跑来:“大姑娘表姑娘,不得了不得了,书院的人说鹿淮山一表人才,才华斐然,今日扬州知府的女儿还上书院要他做夫君呢。”
原来是只香饽饽!
尤莹秋蓦地有了危机感,她镇定道:“人长得怎么样要橙橙亲自看过才知道。”转而又把楚橙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你也听见了,那鹿淮山如此抢手肯定差不到哪去,虽说他揭了尤府的榜,但明日后悔怎么办?”
以前赘婿反悔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楚橙被表姐唬的一愣一愣,“读书人讲究言而有信,不会吧。”
尤莹秋用手指戳她的脑袋,“傻橙橙别信那些,听我的,一会你见了鹿淮山就适当说几句好听的,譬如鹿公子长得俊,久仰大名什么的。你长得美,嘴巴再放甜一点哪个男人不喜欢。我们主动出击,可别让知府千金抢了去。”
这事楚橙说什么也不干,她在姻缘一事上本就迟钝又害羞,三年前醉酒跑去找陆玠已经是做过的最出格的事了。
“表姐,我们不是只来看看他长什么样嘛。”楚橙一着急就脸红,还容易掉金豆子,“我们偷偷看看就走,你这主意好丢人的。”
来都来了,还听说有劲敌,尤莹秋哪里肯善罢甘休,严肃道:“等了两个月好不容易才有人揭榜,若再被人抢去怎么办?我可是听祖母说楚家人再有十天就到扬州了,橙橙,你真愿意去汴京?”
这话正中楚橙死穴,她确实不愿意去汴京,只好犹豫着点头,“我只与他说几句话,至于说什么就看情况了。”
二人来到书院前,哪知未进门就被人拦住了,对方横眉竖眼,长得极凶,“今日书院有贵客,不得轻易入内。”
楚橙拦住急性子的表姐,从荷包中掏出一琔金子,冲对方甜甜笑了笑,“这位大哥,我们有事找鹿公子,你看可否通融一下。我们不带人进去,两个姑娘又能惹什么事呢。”
那守门的大哥被楚橙笑容弄得神思恍了下,脸莫名也红了,“既是两个女郎确实出不了什么事,你们守规矩别惹事,我放你们进去。”说着又看楚橙一眼,“小娘子快把金子收好,我不要。”
楚橙眉眼弯弯,“那就谢谢大哥了,对了大哥,你可知鹿淮山公子现在何处?”
守门大哥刚来不久,只知今日有位客人姓陆,下意识以为两位姑娘要找的就是他,说:“陆公子在阅廉堂,直走左拐就是,需不需要我带你们过去?”
楚橙目光纯质,真诚向他道谢:“不用了大哥,你这么好的人肯定事事顺心,一辈子福气满满。”
说罢拉上表姐进门,直到二人走远了,背影消失在长廊尽头,那守门的大哥还觉神情恍惚,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这天仙似的小娘子,是真的存在吗?他莫不是在做梦吧……
很快,楚橙和尤莹秋终于到了阅廉堂门前。门是关着的,楚橙鼓起勇气,试探着唤了一声:“鹿公子——”
“进。”
里头传来简短的一个字,清润朗朗,光嗓音就足够引人注目。
尤莹秋给了表妹一个大胆去,我守门的眼神,楚橙深呼吸,推开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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