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碗姜茶又苦又辣,灌进嗓子眼里火烧火燎一样疼,秦徵呛得直咳嗽,浑身上下瞬间热了起来。
周枝眼疾手快递了杯温水过去,看见那张面色通红的脸忍不住低笑出声。
秦徵放下杯子,侧头眼睛落在她身上,抿了抿唇想开口说话,偏偏喉咙里烧着一团火,稍一张嘴就扯地声带隐隐作痛。
于是他干脆直勾勾盯着周枝看,黑眸沉静,宛如山涧中幽暗的深潭。
周枝被他看地心里打鼓,迅速收敛笑容,低头小口吃着面。
秦徵拿起筷子,把面汤上漂浮的香葱一一摘出来,和周枝的细嚼慢咽不同,他吃东西速度很快,偶尔发出细微声响却并不让人觉得粗俗,反而格外能勾起她的食欲。
吃完放下筷子,他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冷不丁扫过周枝碗里看起来似乎没动多少的面。
周枝吸溜完最后一口面,正要放下筷子,猛然听见桌板震了两下,有敲击声传来。
她掠过桌面望去,发现秦徵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扣桌面,深邃的眸子看着她。
周枝眨眨眼,一脸困惑。
秦徵慢条斯理站起身,撂下一句“等我。”径直走出面馆。
周枝愣了两秒,反应过来追出去后发现他已经走地不见人影了。
店外寒风呼啸,吹在脸上跟刀刮一样泛起刺痛,街巷灯火阑珊,一路上看不到几个人,显得格外寂寥。
周枝缩了缩脖子,脸埋进衣领,一双葡萄般灵动的眼睛左右打量,在路过的人群中仔细搜寻,始终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冻地手脚冰凉,下意识原地跺了跺脚,一抬头,看见一道被昏昧灯光拉地长长的影子在视野中靠近。
“不是让你在里面等着吗?”秦徵手里提着一个纸袋,在看到周枝那张冻地毫无血色的脸时微微拧起眉,语气有些冷硬。
周枝目光飘忽,声音也跟着弱了几分,“里面空调温度太高了有点闷,出来透透气。”
“拿着。”秦徵把纸袋递给她,紧接着上前一步手按在她的肩上,另一只手绕到她脑后,以一个半环抱的姿势将她圈在怀中。
陌生的冷薄荷香以不容抗拒的方式朝周枝侵袭而来,她浑身僵硬,呼吸不由得加快,目光紧紧定在一处不敢移动。
秦徵捞起她衣服后面的帽子套在她头上,手掌隔着厚厚的布料落在她头顶,一触即离,像羽毛一般轻轻扫过。
周枝的脸颊发热,睫毛抖了两下,不自在地用指甲掐了一下掌心,痛感袭来,她那一时被蒙蔽的理智才清醒过来。
回到学校已经是晚上八点,周枝临时接到通知八点半要召开班会,于是和秦徵半路分开正往教室走,突然发现手里还提着秦徵之前让她帮忙拿的东西。
透过纸袋的缝隙,她瞥见里面装着的一大包感冒药,立刻反应过来自己拿错东西了,连忙原路折返回去,打开手机想联系他,却惊觉自己根本没有秦徵的微信。
两人认识好歹快一个学期了,居然连微信都没有。
她找到之前程邃建的那个群,向秦徵发送好友申请,脚步不停地往回赶。
隔着明明灭灭的星火,她远远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站在校门口的围栏边。
周枝正打算出声喊他,嗓子倏尔一哽,在看到他对面那个打扮地明艳风情的女人时瞬间消音。
隔着花坛里半人高的灌木,她听见了两人争吵的声音。
那女人看起来比他们大不了几岁,整个人却透着一股富态,从头到脚都是名牌,而此刻,她神情颇有些狼狈,包包摔在地上,眼眶通红晕染着湿意。
“秦徵,你能不能别这样,我是真心想跟你和好的。”女人哭地歇斯底里,伸手要去拉秦徵的手,却被他侧身躲开。
女人的手僵在半空,眼泪再次夺眶而出,脸上精致的妆容逐渐化开,晕成一团彩渍,几乎泣不成声,“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你以前那么喜欢我,怎么可能舍得跟我分开。”
秦徵没出声,看着她的眼神寡漠地近乎冰冷,混着毫不遮掩的嘲讽。
仿佛她在他眼里只是一个毫无尊严的跳梁小丑。
女人受不了他这样冷漠的眼神,扑上来死死抓住他的手臂,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紧紧箍在怀里,“我知道错了,你要怎么样才肯和好你说,你说什么我都去做,我一定乖乖听你的话。”
秦徵平静地看着她没说一句话,只是慢慢抽回自己的手,不顾女人梨花带雨的挽留和恳求,他捡起地上的包放在一旁的高台上,轻轻撩起眼皮。
夜空阴沉,却远不及此刻秦徵的眼神,哽咽声在耳边断断续续,他薄唇轻启,轻飘飘一句话却让她溃不成军。
“你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些?我父亲的情人?”
女人僵在原地,单薄的身形仿佛下一秒就可能倒下。
秦徵冷笑,说出来的话字字句句如同刀刃往人致命点上捅,比见血还痛,“再者,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要一个秦凯民玩腻了的女人。”
女人双腿一软,重重跌坐在地上,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秦徵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没有半点情绪,他俯身在她面前蹲下,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女人原本悲戚的眼神瞬间变得狰狞起来,颤抖着嗓子咬牙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身体抖成筛子。
周枝看了看坐在地上捂着脸崩溃大哭的女人,微微有些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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