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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至少当个草包还能活下去。”卫南寻忽然转头,幽静得眸子是读不懂的深意,“既然装了那么久,为什么现在又不装了呢?”

苏扬舲笑了起来,“我在装下去,你就要没命了。”

卫南寻眼角有些痒,同为皇子自然是可以感同身受的,若他也可以早一点韬光养晦、不露锋芒,或许就没有这一段在敌国为质的生活,也不会让自己和那么多的部将都身陷险境……

这时,不远处的司礼官对着苏扬舲施礼:“四皇子,咱们该走了。”

苏扬舲点头应允,对着卫南寻辞行,然而看着苏扬舲越走越远的模糊背影,只有那一抹跳耀的红色分外惊人,应在眼底久久不能忘记。

卫南寻想问,他的命对于他而言就那么重要吗?

重要到他愿意撕去多年经营的伪装,重要到他愿意不顾一切……

或许是所有人都小看了这个四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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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初刻,西郊马场。

二十名马场小倌牵着十匹高头骏马从马厩里朝着姜国学子过来。

这一轮比试为“骑”,就是考验的参赛者的骑术,参赛的马匹都是上过战场的,性子极烈,若是没有好的骑术,恐怕一上马就会被摔下来。

为了让学子们跟马匹建立情谊,监考官允许学子有一炷香的时间来熟悉自己的马匹,苏扬舲望了望自己分到的这匹马,不自觉皱了皱眉头。

为保证比试的公平性,姜国学子所用的马匹均是北辽带来的,放眼一望,全都颇为神骏,毛色亦是油亮,一个个膘肥体壮的,独独只一只除外。

苏扬舲这匹马比其他的马都瘦了一圈,毛色也有些干枯泛黄,看着就些桀骜难驯之态。本来苏扬舲对骑马还是有些自信的,自小他父母便是琴棋书画样样逼他学习,后来听说有钱人家的小孩流行马术,便又强迫他去学习,但眼前这匹马一看就是性子极烈的那种。

他右手挽住缰绳,左手捋了捋马头,顺着它的脖颈缓缓摩挲到马背,动作轻柔而且缓慢,伴随着马儿抗拒的撩蹄子,苏扬舲仍然缓缓轻抚马背,不知过了多久,马儿似乎开始安静下来。

苏扬舲手指又摸回马头,轻轻抚了抚它竖起的耳朵,马儿微微俯下头颈,甩了甩尾巴,发出了嘶鸣。

烈马似乎被他驯服,甩甩头去蹭他的手心,旁边的马倌也看着暗自惊异,要知道这匹马是极其难驯的,所以来到盛京后便一直折腾,才会瘦了这么多,现在这个样子难不成也被美男折服,对他俯首帖耳了?

一炷香时间到了,苏扬舲手掌在马背上轻轻一撑,整个人翻了上去,身姿翩然,如雨燕般轻盈,很是赏心悦目。

随着锣声响起,苏扬舲牢牢抓紧缰绳,快速在手腕上缠绕了一个圈,他笔直修长的双腿轻夹马腹,本该放开蹄子狂奔的骏马突然脖颈一扬,奋力的扬起前蹄,使劲地挣扎跳跃,毫无章法的腾起跳跃,竭力要将背上的人甩脱下来。

苏扬舲尽力稳住自己的身子,用力的抓紧缰绳,他只当马儿桀骜难驯,想着坚持一会直到他自己服气就会乖乖听话,哪知马儿不紧没有被驯服的趋势,反而更加疯癫,仰着前蹄不停的上下跳跃,一次比一次更高,一次比一次更加惊险。

马上的人自然更不好,他使出毕生所学,尽力去安抚马匹,整个人汗如出浆,就连缠绕缰绳的手腕上,也显出了一道道勒痕。

旁边的马倌乱作一团,想着办法让马匹安静下来,但是看起来都是无济于事,马儿会因为他们一次次的靠近而更加疯狂,最后几乎要与马背上的人同归于尽。

苏扬舲渐渐感觉出事态的严重,若是被这疯马甩出去不死也得残了,可是要是不尽快下来,恐怕这马就要与他同归于尽了。

眼见着马开始不停的用头撞击墙壁,苏扬舲心下一横,决定趁着它喘息的半刻时间从马背上自己滚下去,尽量保护住要害,应该……

应该不会死吧。

就在他要跳的一瞬间,忽然感觉有一道力量禁锢住了马匹,来不及多看,苏扬舲左脚猛地蹬踹马腹,手腕一松,整个人顺势向地上摔了下去。

苏扬舲紧紧护住自己的头,在古代医学这么不发达,要是搞个脑出血,说不定就要出人命了。

然而落地的一瞬间,想象中的剧痛却没有来临,他滚了两圈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似乎落到一个软垫之上,感觉到万分幸运的苏扬舲睁开双眼,他却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

哪有什么软垫,垫在他身下的是一个人。

白衣松松垮垮的散在地上,沾满泥土,但仍让那张脸显得更加脱俗出尘。

苏扬舲忽然觉得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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