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出玉佩后,足足一连三日,宝颐都没有主动去寻佩振衣。
裴振衣当然也没有来找她。
倒也不是有意晾着他,宝颐只是觉得和冰块打交道太痛苦了,光是忍着不揍他就已花光所有力气。
她需要接近热情似火的少年,来治愈被冻伤的少女芳心。
她命杏花儿翻出近日收的一大摞请帖,随手点了一张:“今天去这个。”
杏花儿拾起来一看:“姑娘,这是淮南侯世子办的文会,可你不是最讨厌文文墨墨的吗?”
“去,”宝颐揉着眉心:“总比在家里跟那木头大眼瞪小眼的好。”
*
在贵人堆里,宝颐终于久违地感受到了众星捧月的快乐。
她今日认真地打扮了一番,大红石榴裙,点了时下最流行的妆容,把自己捯饬得那叫一个国色天香,风姿绰约,衬得满院桃花黯然失色。
小郎君们无不被美色冲昏头脑,争相奉上自己所著诗词,只求博得美人一句嘉奖。
宝颐稳坐美人靠上,以扇掩面,慢悠悠勾唇一笑:“我可不是什么诗都收的哦,我向来只喜欢最好的,不知是哪位公子摘得魁首,可将他的诗赠与我收藏?”
她这一句话比什么彩头都管用,诗会霎时间飘满腥风血雨,宝颐好整以暇,边享受着男孩子们为她文场厮杀,边与淮南侯家的姑娘聊天。
淮南侯姑娘好奇问道:“坊间风闻三皇子对你有意,但你因有了可心的少年郎,于是回绝了他,可是真的?”
宝颐一听,心里顿时门儿清,定是她爹娘散布出去的消息。
她随口应了淮南侯姑娘:“……正是,宝颐蒲柳之姿,人亦粗陋不堪,怎堪为皇子妃呢?这是折煞我了。”
淮南侯姑娘是个单纯的性子,一听便急了:“凭姐姐这神仙品貌,何必自轻?”
宝颐不语,轻摇团扇,扇面上的云海如雪浪翻涌。
淮南侯姑娘指给她看:“宝颐姐姐,你瞧杜公子一直在瞧你,呀,张公子也是,我哥哥也看过来了……”
宝颐满意地嗯了一声,小团扇摇得更欢。
痴迷向往,殷勤温柔,这才是正常男人见她该有的反应嘛。
她一定是疯了,才和自己家前院那根木头死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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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天里,她马不停蹄地赴了三场宴,玩得乐不思蜀。
有一场姜湛也在,欲寻她攀谈,可宝颐生他的气,直接回绝了,还摔了两个冷淡的脸子给他。
相熟的朋友笑与她言,说满帝都敢给姜世子甩脸色的,也只有她一人了。
宝颐心里不悦,嘴上却漫不经心道:“有些人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外表君子端方,其实早就被旁人染指上了,我平生最不稀罕别人用过的东西,光是无意看到,都觉得污了眼睛。”
最后一句特地吊高了嗓子,确保一字不差地传入姜湛耳中。
众人皆惊:“此话怎讲?姜世子可是有了旁人?”
宝颐淡淡道:“姜世子身份贵重,有也便有了,且是他们公府的家事,我一个外人怎好置喙?”
她眼角余光所及之处,姜湛听后,面色微沉,提步走来,像是想说些什么。
她挺直了腰,倨傲地侧过头。
心中打定主意,除非姜湛在众人面前诚心认错,祈求原谅,要不然休想挽回她。
谁料,这时突然来了个小厮,在姜湛耳边说了句话。
姜湛皱眉,踟蹰半刻后,终究还是随之而去。
小厮送走姜湛,回转过来向她传话:“烦请五姑娘先去西厢吃茶,稍等上片刻,我家世子很快就会回来。”
“不必了。”
宝颐娇美芙蓉面上布满寒霜:“我倒也没心思等一个守不住自己的人。”
那小厮陪笑道:“姑娘这是哪里话,我们世子也是有苦衷的不是?那老太太塞来的人,总要给三分薄面啊。”
宝颐哼了一声:“他有苦衷,显得我却无理取闹了,有什么话让他当面与我解释,这般遮遮掩掩,当真又扭捏又难看。”
小厮笑容微僵。
她尤不解气,不轻不重添了句:“堂堂公府世子,还不如我家借住的寒门子弟磊落。”
一席话说罢,转身就走,留小厮在原地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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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颐骂了人,出了气,心情终于略好了一些。
侧头沉思半晌,她径直去了公府自植的桃林,挑了一株开得正好的桃花,掰下枝子,随手扔给了桃花儿。
桃花儿喜不自胜:“姑娘这是送我的?”
宝颐捏她的脸:“美得你。”
坐上马车,悠悠晃荡回府,宝颐打着哈欠,指挥前院小厮们把收来的礼物堆去库房里。
此时留守的杏花儿来报:今日裴振衣来敲了春霖院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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