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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德罗被带出酒窖,一路上骂骂咧咧,嘴里发下恶毒的诅咒。

“贱民,我会绞死你!”

走出地道的瞬间,纳德罗突然发难,挥舞着利爪扑向老卢克。

刺槐家族有半兽人血脉,纳德罗怒火中烧,双眼变成兽瞳,指甲弯曲生长,额头、背部和四肢覆盖棕色短毛,身躯陡然变得高壮,活像是一头棕熊。

熊人挣脱藤蔓,狂怒地扑向老卢克。

布鲁没有出手帮忙,而是托起云婓后退,为老卢克让开空间,口中道:“主人,小心点。这些灰藤太脆了,困不住狂化的半兽人。”

老卢克瞥了布鲁一眼,树化手臂鞭飞熊人,重新召来寄生藤将他捆得结结实实。

纳德罗陷入狂怒,全身肌肉隆起膨胀,上衣和裤子当场崩裂。蔓枝足够结实,没有扯断,而是深深陷入熊人的皮肉,勒出一道道交错的红痕。

熊人发出咆哮,声音相当骇人。奈何被捆成木乃伊,没办法从地上站起身,一次次尝试又一次次摔倒,地板砸出大坑,吭哧吭哧喘着粗气,样子不仅狼狈还十分辣眼。

老卢克没急着抓起他,任凭他在地上挣扎,消耗掉全身力气。

藤蔓舒展叶片,割开熊人的皮肤,充满能量的血液流入根系,成为藤蔓的养分,促使蔓枝进一步生长。不到两分钟,寄生藤染成鲜红,身躯粗壮两倍。

目睹纳德罗兽化,又看到他被藤蔓困住,体力耗尽变回原样,云婓表情冷漠,情绪未见太大波动,生不出一丝一毫的怜悯。

“该、该死的贱民!”

处于劣势依旧嘴硬,该说傲慢还是愚蠢?

云婓示意布鲁放下自己,走到纳德罗跟前,用鞋尖踢了踢他的腿。

这个举动无疑使他暴怒,挣扎着抬起头怒视云婓,张口发出咆哮:“你竟敢羞辱我,一个贵族!”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雪松领领主,这片土地的主人。”云婓俯视纳德罗,双手负在身后,微微弯下腰。见他瞬间停止咆哮,瞪大眼睛看向自己,继续道,“你身为刺槐家族成员,未经我的许可,擅自闯入我的领地,依照王国法律,我可以抓捕你甚至杀了你。”

“你胡说!”纳德罗怒不可遏,“这里属于刺槐领!”

“哦?是吗,你确定?”云婓面上带笑,笑意不入眼底,“这里何时易主?王都什么时候签署了文件?”

纳德罗哑口无言。

刺槐领强取豪夺,手段极不光彩。不揭开盖子,好处可以收入囊中。一旦公布于世,刺槐家族会遭到千夫所指。

平原镇被刺槐领占据数十年,法理上仍属于雪松领。同理还有两座矿山。

雪松领逐年没落,没有能力要回土地和矿山,不代表刺槐领能光明正大占为己有,认定全都属于自己。

纳德罗无可辩驳,不禁恼羞成怒,狰狞道:“没有又如何,你这个废柴,窝囊废,被骗得团团转的傻子!你要得回去吗?你最好放了我,否则会招来报复,刺槐领的骑士会踏平你的领主府!”

“踏平我的领主府?刺槐领的骑士多么勇猛,我倒想见识一下。不过在那之前,你会先倒霉。”云婓后退半步,嫌弃地在纳德罗身上擦了擦鞋底,示意老卢克将纳德罗拖出酒馆吊到广场上,“让他清醒一下脑袋。”

纳德罗奋力抵抗,依旧被拖出酒馆大门。

重见阳光的一瞬间,他本能眯起双眼。等到眼睛能适应光线,看清遍地狼藉的小镇,震惊到失去语言。

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无视纳德罗的僵硬,老卢克打了个响指,寄生藤卷着纳德罗穿过破败的街道,来到广场中央的石柱前,扯下一件铠甲,将他挂了上去。

布鲁觉得这一幕很熟悉,望着挂在高处的纳德罗,不禁想起那三个倒霉的精灵。

云婓同样如此,他甚至遗憾天气太好,一片风和日丽,气氛烘托不到位。如果下一场大雨,定然能事半功倍。

“主人,您打算如何处置他?”布鲁问道。

一般情况下,抓到纳德罗这样的贵族都会索要赎金。以刺槐领主对他的重视,捏着鼻子也会付钱。

“我决定带他回领主府。”云婓道。

比起简单地换取赎金,云婓对纳德罗脑袋里的东西更感兴趣。例如边境人口分布,矿山每年出产,以及刺槐领主城的驻军和布防。

“他知道的东西应该很多,我对他很有兴趣。”云婓说出自己的想法,对两名树人道,“根据我翻阅的资料,从这里向东两百里都属于雪松领,按照王国法律,土地上的矿产、森林和人口全都属于我,我理当拿回来并向刺槐领要求赔偿。”

布鲁和卢克对视一眼,不免都有些激动。尤其是老卢克,对于拿回失去的土地,报复背叛的家族,他执念极深。

“主人,刺槐领不会答应,是否要开始备战?”老卢克不仅不担忧,还有些跃跃欲试。

“还不到时候。”云婓看向不远处的纳德罗,道出目前的困境,“我会给刺槐领主写信并向王都递送请求。目前的雪松领无法支撑全面战争,但可以让对手先付些利息。”

如果他手下有两千树人,各个有黑松的实力,根本不需要多费脑筋,直接横推过去,刺槐领算什么,王都都能碾压。做不到一次推平,就只能采取其他手段。

毕竟他的敌人不仅是刺槐领,还包括其他大贵族乃至于王室。

终归是不太爽。

云婓踢了下石头,灰色的石块向前翻滚,一段距离后陷入地缝,再不见踪影。

太阳越升越高,气温也随之升高,昼夜温差在这一刻凸显。

广场上没有遮挡,纳德罗全身暴露在烈日下,很快被晒得头昏眼花,嘴唇起皮,背上浮起一层盐粒。更糟糕的是盔甲反光,精心打造的金属表面光亮,每一道光束都是他的地狱,包围在四周,让他倍受煎熬。

云婓坐在广场前,树人在他身侧张开树冠。树荫遮挡下,藤蔓扭动摇摆,叶片上下飞舞,样子有些滑稽,却为他送来阵阵凉风。

老卢克从酒馆里抬出桌椅,又端出一盘烤肉和大碗谷物。烤肉的火候恰到好处,谷物经过研磨,入口香甜软糯,令人食指大动。

云婓没有吃早饭,早已是饥肠辘辘。食物的香气飘入鼻端,当即拿起餐具大快朵颐,并对卢克翘起大拇指,对他的厨艺赞不绝口。

“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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