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对于陆辰星来说,是亦父亦师,可以说是他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了。
从穿越到了九岁的小女孩身上,陆辰星便是跟着先生生活。
女扮男装改名换姓,以全新的身份在全新的地方定居,这些都是先生帮着安排的,不然以自己这个初来到古代人士什么都不懂,连改名换姓重办户籍这一点都做不到。
先生是爹娘的故人,小女孩能在遭遇家变时还能活着都是先生的功劳。
这么多年两人相依为命,突然得到先生要来的消息,陆辰星如何不开心?
他觉得自己此时此刻浑身都是劲儿,又可以所向披靡了。
两日很快便过去,第二次升堂开始。
这次堂审来围观的人更多了,老百姓爱看热闹好八卦,陈家这档子事简直集狗血、伦理等各种污糟于一体。
再加上陈秀才乃通云县这近二十年来仅有的两名秀才之一,关注度自是不必说。
套句陆辰星的话来说,那便是自带流量,营销费都省了。
曾少逸再次去到“老地方”树上坐着,这次到是有人看到了。
“娘,那个人会飞!”有个小娃娃惊叹。
娃娃太小,指的位置不太准,抱着娃的少妇顺着娃子手指的方向并没看到哪个人在飞,轻拍了下孩子屁股:“别管飞不飞了,娘带小宝看县太爷去。”
发现曾少逸上树一幕的不仅仅是这个小娃娃,还有一名年轻武将。
若那名小孩表情是惊叹的话,那这名被帽檐遮住脸的人则是震惊,震惊后便是狂喜。
手中剑差点没拿稳,男人忙攥紧手中武器,激动地想上前,刚迈出一步瞬间顿住身形,谨慎地观察四周,随后悄悄寻了个隐秘角落环胸而立,眼角余光时不时注视着树上之人。
曾少逸对此毫无所知,因长得太好,被各种“灼热”目光打量早已成习惯,除非是怀有恶意的目光,否则他根本就不当回事。
随着一声“威~武~”,升堂正式开始。
陆辰星一拍惊堂木,沉声问:“原告杨二壮,你可有寻到新的有力证据证明被告弑母?”
杨二壮这次模样看起来格外憔悴,满眼红血丝,眼下青影更为明显了。
“回大人,草民并未发现有力证据,但这两日草民有打听到陈子墨更为憎恨家姐的理由了!他不久前偷偷与家姐商量想分家,因为只有分了家他才有可能拿出几十两银子的聘礼,家姐断然拒绝,还骂了他一顿。”
“这件事本就是当儿子的不对,哪有父母还正值壮年就闹着分家的?被训斥一通后,陈子墨不但不谅解他亲娘的不易,还跳着脚的闹,将家姐气得昏倒,结果混帐小子不顾亲娘死活,直接跑出去寻心上人了!家姐醒来后谁都没告诉这事,只是有一日实在气不过,有次出门买菜时忍不住与人抱怨了几句。”
这番话一出,堂外唏嘘声一片,众人纷纷谴责地看向地上跪着的陈子墨。
连站在堂外的陈秀才父子及长媳刘氏听了都气得脸通红,这段日子他们全都不好过。
以往因为家中有位秀才,出门在外都被人高看一眼,如今因着杨氏的死,他们无论谁出门都被人指指点点,落差大得不是一星半点。
陆辰星看向气色同样不好的陈子墨:“被告,原告所言可否属实?”
“草民并未与亡母提过分家的事,至于昏倒……家母近来到是时常会因为生气而晕倒,但都与草民无关!”陈子墨红着眼睛指着杨二壮,咬牙切齿道,“是他污蔑草民,草民再不孝也不会因闹分家而气晕家母,请大人明察!”
“谁不知你为了人家姑娘都疯魔了,为了几十两银子闹分家怎么不可能?杀人放火我都信!”杨二壮嗤笑。
陈子墨深吸几口气,不急着与对方吵嘴,而是看向堂上正位道:“大人,草民这两日一直寻找家母出事当日曾遇见过我的人,到是寻到了有关证人。”
“且说来听听。”陆辰星命令道。
“家母出事当日,草民是用完早饭后出的门,当时大概在辰时二刻左右,因听说萧家姑娘要相看人家,草民心里不甘,便早早守在萧家门口,草民自出家门及到萧家这段路上有许多人看到,在萧家门口等着的小半个时辰也陆续被很多人看到,当时还被好几人嘲笑了。萧家人坐骡车出门后草民一路尾随,因着行为毕竟不……光彩,是以一路都是避着人的,他们去的地方较远,有两处路段还几乎没人。”
说到这处,陈子墨便恨不得当堂喷一口血出来,怎么就那么巧呢?他遮遮掩掩跟随萧家人,一路恨不得将自己藏得跟过街老鼠似的,谁想母亲便出事了,早知这样,他当日就该大张旗鼓地跟着萧家人!
“中途在二道沟附近的小溪边萧家人曾停下歇脚,当时已然临近午时了,草民趁此机会去小解,小解时有遇到一个随祖父在附近砍柴的幼童,这两日草民就是一直在寻找这名幼童,可能老天也不想见草民被冤枉,昨日下晌居然寻到他了!萧家午饭是与相看的人家一道吃的,等他们相看完人家往回返时发现了草民,还出声斥责过。去的时候行程很慢,回程抄近路快许多,草民正好刚回来不久便接到了家母出事的消息。”
陈子墨很激动,这个幼童很关键,若仅仅在午饭后被萧家人看到,还不能证明什么,因着中间还有一大段的时间差,这段时间是说不清楚的,有这幼童就不一样了!
上次堂审时,就是因着事情过于突然,没功夫找这名幼童,从跟着萧家人出门到午饭后被萧家人骂,中间这段时间除了这名幼童外,他没有与任何人有过正面接触或对话。
陆辰星拍惊堂木:“传人证。”
早早就候在堂外的爷孙俩走进堂内双双跪下,幼童刚五岁多,小脸黝黑,大眼睛圆溜溜的四处打量,若非被祖父拉着,他早就站起来玩了,一看就是胆子大的皮小子。
陆辰星看着正好奇打量自己的小娃娃,收起严肃的表情,缓缓露出一丝亲切的微笑:“小弟弟,你可见过在你旁边跪着的这人?”
幼章看了眼仿佛见到救世祖般热切盯着自己的陈子墨,点头脆声声道:“回好看的大人,山娃子见过这个大哥哥。”
前一晚祖父和爹娘都嘱咐过他,被大人问话后要说“回大人”,他记住了,只是这位大人长得太好看,大人对自己笑时更好看,比山上开着的菊花还要好看,小娃子一激动就自创个“回好看的大人”。
陆辰星听到这个前缀忍俊不禁,问:“当时是何情景?大概时日还记得吗?”
“回好看的大人,山娃都记得呢!当时爷爷砍完柴摘了果子正收拾着,山娃子看到一只小兔兔,就追着小兔兔跑,然后遇到了这位大哥哥,大哥哥好凶的,山娃子让他不要在那里尿尿,花花都踩坏了,大哥哥就凶山娃子,让山娃子滚远点。”
说着说着,许是想起当日的情景,气鼓鼓瞪了陈子墨一眼,嘟哝了句“坏人”。
陈子墨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大人,当时草民因着萧……姑娘相看人家,心情不好,被突然冒出的小娃子指责,就没忍住说了他几句。”
这么可爱的小娃娃都忍心训斥,陆辰星拧眉扫了眼一脸尴尬的陈子墨,又重新扬起笑意问小娃娃:“那山娃子可还记得当日是几天前?”
小娃娃低下头掰手指头开始数起来,来回数半天也没数明白,最后伸出五根手指头,脆声回道:“回好看的大人,是六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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