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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确实痛苦。

体内痛意渐起,明琰拭去嘴角忽然冒出的血渍,敛眉望向自己背着的浮白剑。

剑身锈痕淡淡,繁复古朴的花纹勾勒在两侧剑刃处,通体呈暗淡的银色,一眼望去或许会觉得普通无比,可在千年前,它是明琰最为称心的伙伴。

而此时,剑身散发出寒凉气息,即使隔着衣服,明琰还是能感觉到那刺骨的温度。

大概又是那个不安分的怪物在找事,是因为对她杀念渐起,所以被符文反噬了吗。

她同样承受着这份痛楚,开始后悔当年的抉择,选择帮他,究竟给自己带来了什么。

幽暗空间内,空气几乎凝滞成水。

剑内空间积蓄了千年的怨恨与悲戚,聚成实质,如同黑色雾气一般缠绵缭绕,在这个有幸逃出封印的怪物愚蠢的重新回来时尽数扑卷过去,一点点侵吞掉他所有的理智与情绪。

怪物被雾气紧紧缠绕,他爱恨太过纯粹,轻易便被勾出了绝望和痛苦,苍白的脸上划过冷汗,流露出迷惘的悲戚与痛楚。

“滚开!”怪物无力的反抗,可最阴晦痛苦的情绪,又岂是一个感情用事的怪物能躲避的。

记忆夹杂着一根根尖利的钢针向他刺去,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来气。他胸膛起伏,呼吸渐渐急促起来,手指抓皱了平铺在地上的黑色衣摆。

千百年来,这个狠心的人,哪怕怀念过他一次呢?

他闭上眼睛,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他是恨她的,但密密麻麻的痛意自心底升起时,他还是无法逃避自己的心意。

是啊,他卑微如泥,还是无可逃避的爱着她。

爱她什么呢?他眼中流露出迷茫。

或许是曾经圣山的生活太过寒冷孤寂,他只是在两个孤独的人相互依偎间日久生情,又或许是在她一袭雪衣落入深渊,将他从厮杀后的血污中带出来的那刻,他这颗肮脏卑鄙的心,就激烈的跳动起来。

是的,她无可替代。

曾经被一次次杀死留下的的伤口再次作痛,仿佛有一双手冷酷无情的重新将它们撕裂,搅得血肉模糊,将内里那些肮脏不堪的心思彻底展露在人前。

黑色怪物匍匐在地上,将自己小心翼翼的蜷缩起来,墨色的长发遮盖住他的眼睛,他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唇色越发苍白。

可是,为什么呢?

她博爱伟大,从不吝惜她的怜悯与爱意,将所有的温柔都赐予凡间万物,却将最阴暗最残忍的念头全都留给了他。

就因为他丑陋低贱,是背负原罪的深渊怪物吗?

可他很听话,从未离开过圣山山巅,也从未动手残害无辜。

为什么要因为一个莫须有的预言,就一概否决他所有的心意,势要将他打入无间地狱?

封于斯浑身冰冷,他额头沁出冷汗,缓缓睁开眼睛,眼底的血雾浓重粘稠。

感受到他的情绪,金色符文又张牙舞爪,迅速攀上了他的身体。

浑身被金色符文缠绕灼伤,他咬了咬牙,脸色苍白,大滴大滴的汗水从额头滴落。

符文凝成条条金色锁链,捆缚住封于斯的手臂腰肢,如同水蛭一般化作细丝拼命钻进他的皮肉中,仿佛有毒虫钻入皮下敲骨吸髓,搅动着他的血肉,撕扯着他的神经。

汗津津的发丝遮盖住了他暗红的眼睛,他抑制不住自己暴虐的念头,想要撕碎和毁灭一切。

她既然不爱我,那这个世界所有生灵,都去死吧。

封于斯冷汗涔涔,脸色苍白,黑鸦鸦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仿佛刚从水中捞出来,黑衣贴在他身体上,红纹异兽的图样延展在他的衣袖衣摆,有了生命般的缓缓流动,随着封于斯脸色更加苍白,那红色纹路变得更加鲜艳夺目。

“你师尊要我与你结为道侣,我答应了。”元寻崎的话一字不差的落入他的耳中。

封于斯倏然绷起了青筋,黑气翻涌,符文锁链被他扯得虚化一瞬,浓重的红色彻底染红了他的眼底。

元寻崎拢在袖中的手指细细摩挲着一枚小玉瓶。

这是碧芙丹,有市无价,食之可助修士冲破瓶颈,一举进阶。若他吃下这丹药,此次进阶金丹修士便不成问题了。

二十岁的,金丹修士。

他冷淡的眼眸中有碎光浮现,脸色也柔和了几分。

这样珍贵的东西在天衍宗被奉为至宝,但却是剑圣前辈随手赠出的小玩意儿。

他这些日子留在万剑宗,亲眼见到了世人所谓的大宗门的底蕴与豪气。万剑宗几乎聚集了天下间最顶尖的那一波修士,他从前自负天才之名,在宗门素来受追捧,在这里却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修士。

普通筑基巅峰放在天衍宗便可成为长老们的亲传弟子,但在这里却连进入内门都不够资格。

更别提像掌门首徒时见尘这样难得一见的天才修士,不过二十一岁便已至元婴,这样的修为天衍宗多少长老们穷尽一生都难以企及,却只是时见尘修途中的一个小小节点。

他向往大道,渴望像时见尘一样立于天才修士之巅,万剑宗有更好的修炼资源,而剑圣前辈更是最好不过的师尊人选。

起先明琰非要与他结为道侣,他是抗拒反感的,可剑圣前辈开出了足以令他心动的条件,元寻崎觉得如果能够更好的修炼,与明琰结为道侣并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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