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是个难得的大晴天。
一大早,雍亲王便带着琳琅满目的年礼陪着福晋去了乌拉那拉家,不只是雍亲王,其他人也是一样。
福晋宽厚,给了府中妾室们一个恩典,初二、初三可叫娘家人来探望。
王爷、福晋才离府,李侧福晋、武格格、钮祜禄格格的娘家人们带着大包小包就入府探望自家姑娘了。
只是这同耿意欢没什么关系,因为她的娘家人不是京官,现下还在岭南外放中,自然是没法来的,不过年礼却早就到了。
不止有耿意欢吃穿用得,还有给小阿哥准备的银手镯、银手链、布老虎等,最多的还是补品,例如人参、枸杞一类的,这样珍贵的药材耿家拿出来也是很有压力的。
伴随而来的还有耿家额娘寄来的厚厚一封家书,句句皆是担忧,家里人晓得她不爱同人相处,故而叮嘱她要好好尊敬福晋,叮嘱着,不要舍不得吃补品也不要任性,早日养好自己的身子比什么都重要云云。若不想出去那就在屋里好好养孩子就是,能把小阿哥平安养大便是好事儿了,待孩子长大,她的好日子也就来了。苦这一时,却能得一世的安生。
看完信,耿意欢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只觉得心中一片暖意,同时也带着点愧疚。原主不在了,她......会替原主尽好女儿的责任。
“耿夫人真是有心,这样好的东西在外头可是不常见。”董嬷嬷望着里头的物什,夸赞道,“这小衣服针脚很密,布料也好,小老虎绣得栩栩如生,小阿哥穿上定然很神气。”
耿意欢弯了弯唇,语气中带着怀念:“额娘的手艺一向是好的,从前我们兄妹的好多衣裳都是额娘一针一线亲手缝的。”
“只可惜......”
耿意欢按了按太阳穴,原主是幸运的却也是不幸的,她能做的便是好好照顾原主的亲眷。
“嬷嬷,你去库房里看看,准备些我阿妈额娘可能会用到的物什吧。”耿意欢想了想又道,“再准备些银钱,夹在暗格里。”
“岭南条件艰苦,不若准备些中草药,再搭些稀罕有趣的玩意儿。”董嬷嬷要贴心些,“听说耿家几位少爷也在科举,不若准备些古籍字帖。”
耿意欢道:“还是嬷嬷想得周到,就照这些收拾吧。”
年前原主坐着月子,也没功夫想旁的,只是叫董嬷嬷备上一份普通年礼着人送去了岭南。眼下看着耿家父母写来的家书,耿意欢只觉得年礼薄了些,这才想着添置些东西送去。
耿意欢犹豫了一下,便让董嬷嬷替她写了一封家书,把自己的近况简单说了一下,并安慰他们自己身体恢复得很好,不必忧心她的事儿了,等阿玛进京估摸着就能见到一个活蹦乱跳的女儿了。这话是调侃,也是为了安老两口的心。随后又附上了一些秘方,详细记录了豌豆苗、绿豆芽的种植方法,怎么说这也是个营生。
“只盼着阿妈、额娘......能早日归京吧。”耿意欢感慨了一句,随后便把这事儿抛之脑后。
倒是董嬷嬷记住了这么一番话。
两人正闲话家常,石榴院里的李侧福晋派人来想提些甜点招待娘家人,当然人家也不是白吃白喝。
“侧福晋吩咐奴婢谢过耿格格,并给小厨房的姜公公看赏。”荷香笑盈盈道,“实在是小阿哥闹着要吃点心......侧福晋招架不住,只得应了下来。”
耿意欢大方道:“没事,既然弘时爱吃,那就叫姜公公多做些送去。只是吃过甜食,记得让嬷嬷盯着他漱漱口。”
荷香应声道:“谢过耿格格。”
她欢欢喜喜提着满满一食盒现烤小面包、甜点离开静玉院。
她一走,就听姜公公来禀报,说是荷香去了小厨房后,把现烤的全都拿走了,还叮嘱着让姜公公多做些,一会儿再来取。
董嬷嬷皱眉:“三阿哥一个人能吃这么多吗?难不成是......”
耿意欢放下笔墨,揉了揉手腕:“大概是想叫她娘家人带走些吧。今儿李家人难得来府里,估摸着李侧福晋是不好意思说,才以三阿哥为噱头的。”
说是这么说,但耿意欢心里总觉得不对劲,李侧福晋看似温温柔柔、岁月静好,可相处下来却觉得有些奇怪。
董嬷嬷没吭声,眼底却满是沉思,嘀咕了一句:“看来也不是谣言。”
耿意欢挑了挑眉,只当做没听见。
下午,她照例坐在凳子上写写字、读读书,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
“格格,您劳累了一天,也该喝些补汤歇息歇息了。”小多端着补汤送进来,看着她在认真写字,不禁劝了一句,“您身子弱,可禁不起折腾了。”
耿意欢伸伸懒腰:“晓得了。”
她掀开盖子,今儿的汤是鲫鱼豆腐汤,奶白色的汤汁看得人拇指大动。
耿意欢三下五除二就把补汤喝了个七七八八,豆腐也吃的差不多了,鱼肉却是没敢动,怕卡着嗓子。
趁着她休息的功夫,静玉院里众人却开始谋划着初三怎么过。按理说初三不是什么大日子,但对静玉院而言却是个重要的日子,因为耿意欢初三就正式出月子了。
虽说药不能停,但人终于能出去走动了。在屋里禁锢了两个月,再不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耿意欢整个人都要疯了。
她是宅,也不喜欢出门。可她不出去,和不能出去却是两回事。
董嬷嬷的意思是,这两天再修整修整,给福晋请安也不拘这一天两天的。
耿意欢想了想:“是这个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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