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他辛苦,文郁还答应今天给他做腊肠焖饭。
是的,星船上竟然有大米,他花不小的价钱买了几斤回来,并着一截风干的腊香肠,放到料理机里设置好时间,就能吃到香喷喷的大米饭。
天知道他们已经多久没吃主食了。
江隋州看着文郁上了车,朝他摇了摇手,又比了个ok的手势,有自己在,让他一切放心。等到前面的车行驶到看不见时,他脸上淡淡的笑意终于散去。
流火的人没完全走,还在后面帮忙将农用机挂在飞行器的杠杆上。挂好之后,江隋州套上手套,穿了件工作服,在他们诧异的目光下打开后备箱,在崭新的零件上涂抹半干的污渍。
除此之外,驾驶座也被他稍微改造了一下,抽屉里放了一包用了一半的抽纸,还有一个五星币的廉价打火机。手柄的皮套上用指甲微微刮破,座位上摆着一个做旧的同心结车饰,以及一个小女孩的玩具。
甚至连坐垫,他都换成了油润有皱痕的。
罗纳德在一旁根本插不上手,江隋州也不许他乱动乱碰,短短十几分钟内,一辆半新的农用机就换了副模样出现在他的眼前,有了一丝人气——
它的前主人是个爱抽烟但又干净的中年人,他的妻子几年前做了一个同心结,他一直挂在玻璃窗后,因为车辆转卖的手续办的匆匆,竟然落在了车上,还不小心忘记了女儿每次坐车都会玩的小玩具。
江隋州就是要露出一些‘破绽’,只有细节足够多,文郁才会相信它确实出自于一位忙碌的父亲,被流火买下,又机缘巧合下到了他的手中。
就这种人,长十个心眼都不够玩的。
江隋州洗了手,脱掉手套和工作服,坐上了后座。罗纳德已经非常习惯自己的定位了,主动坐到前面当司机。
飞行器刚开动,他就听到江隋州不经意地道:“我记得你之前好像说,我救过你一命?”
大哥的聊天并不是真的想聊天。
罗纳德深知这个道理,头皮一瞬间紧绷了起来,他无声地咽了下口水,“是的,当时我们的船假借联邦的名义想要通过关口,结果被流火误以为是官方的船只,拦截了下来……您查明到真相后就放了我们。”
对于这种多疑的海盗头子,最好的办法就是说实话。谁也不清楚路易到底会不会记得,但倘若他记得,罗纳德敢编一句谎话,脑袋就得立马落地。
“哦……”
幸好江隋州没有再追问,过了许久,他忽然道,“十二月十五号那天,你在做什么?”
自从罗纳德(被迫)和路易绑上关系后,与流火的一切信息他都十分敏感,甚至还专门去查过。他记得十二月十五号,是流火船只在星域被联邦攻击的那天。
“我在一家店按摩。”罗纳德不敢隐瞒,“那天我一点钟就去了翠西丝的店,一直待到下午四点半。四点的时候我听到星域有爆炸的响声,猜测应该是有交火,但是当时我并不知道是您的……后来我马上就回去了。”
两军交战,伤害的都是平民百姓。
罗纳德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不想卷进帮派斗争,更不想和政治搭上关系。所以那天在察觉到异动后,他马上就穿好衣服躲回了家里,直到第二天官方发布了新闻,他才知道原来被炮轰的是流火的船只。
但其实他错了,那次交战中损失更大的恐怕是联邦。
罗纳德不清楚江隋州问这些的用意,但也能隐隐约约琢磨出一点,他试探地道:“其实那天之后,我在交易站看见了帝国的徽章。”
江隋州忽然抬眸,眼神立刻变了。
“只有徽章,我没见到人。”
罗纳德补充说,“当时我在交易站看到,那人开价三千星币,我没舍得买。后来过了一星期,我看到站子里来了好几个人,不像是买家,倒像是来打听消息的。”
“没过几天,卖徽章的那个王老六就不见了,怎么找都找不着他。我后来偷偷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那几个人来交易站是为了查那徽章的下落。”
话音落下,江隋州沉默了许久。
后视镜里看到他的脸色,罗纳德没敢再开口。
过了半晌,他才缓缓地问:“什么样的?”
罗纳德愣了下,意识到他说的是徽章,连忙比划了一下,“就是花的模样,没什么特别的,数字是13-26-71。”
徽章对于军官来说至关重要,它代表着一个人的功勋、地位,也是信仰。帝国的徽章是一朵七瓣莲的形状,每块徽章背后都会有特殊的编号。
不管是花样还是编号,都没什么特别的。
这就是一个最普通的、一名低级军官的徽章罢了。
“他们想找的徽章呢?”
江隋州垂下眼睑,轻轻摩挲着掌心里微凉的金属打火机,慢慢问道,“是什么模样?”
罗纳德还真问过,那女人是王老六的情妇,当时正睡在柜台里面,那些人没发现她。
女人模模糊糊被说话声音吵醒,看到王老六殷勤地把那枚徽章递过去,那些男人个个身材高大、腰杆笔直,看得她忍不住发花痴。痴了没几秒,为首的男人轻声叹了口气,将徽章退回去,只说了一句话。
罗纳德回忆着女人告诉他的话,“也是莲花的模样……他说,但是少了一条绶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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