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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批幸存者还因饥饿挣扎在死亡线上的情况下,垄断特权阶级竟然还有余力营造出这种级别的光污染,可以想见头陀岭中继站的奴隶制剥削已经残酷到何种地步。

但与此同时,陆某人的思考层级也没有一味停留在抨击反动奴隶主这个层面。

根据这些天亲身体会的经历以及此前从罗大夫脑中窃取的记忆,他敏锐的意识到理论与现实之间客观存在的矛盾。

想要长久维持如此程度的奢靡生活,头陀岭市民委员会对下层劳动力的剥削势必需要依托于一套高效稳定的管理体系。

然而倘若这样的管理体系真实存在,那么整个头陀岭中继站势必已经成为一台高压统治下的剥削机器,期间的每个齿轮、螺丝又或其他组件都必然被压榨到极致。

唯有如此,中继站才有可能在生产力相对低下的、生产资料相对落后的前提下,维持内城的虚假繁华。

然而这种假设,明显与陆弗言在外城的实际经历相违背。

外城的几千自由民暂且不论,单从商店里那些待售的奴隶分析,也不难察觉现实需求与计划供给之间的误差。

以陆某人亲眼所见的情况来看,陈维利店里的奴隶虽然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还常常受到管理方的虐待,但整体消耗速度也并没有达到“月抛”甚至“日抛”的程度。某些用工组织购买奴隶后,平均使用寿命更是可以达到3年以上。

这显然是不符合奴隶们的工作强度的。

另一方面,可以充作劳力的成年男隶的单体售价普遍维持在40华南券左右,如果不考虑饮食质量,基本可以换购一年份的普通口粮。

这样的售价也从侧面证明了奴隶贸易在头陀岭中继站基本可以看做一项中长期投资,奴隶主们并不倾向于在短时间内把买到手的奴隶报废掉。

但如果不把手下的劳动力运用到极限,内城奢靡的生活又如何得以维持?

要知道,按照陆弗言在气垫船上所见的照明密度,内城街道每平方米霓虹灯的耗电功率起码在200以上。

而内城的占地面积大概在3平方公里,光是为了制造这些毫无实际意义的光污染,入夜后每个钟头就要消耗60千瓦时的电量。

换言之,假设头陀岭中继站采用火力发电的方式供能,那么如果按照每千克标准煤的发电量3000千瓦时计算,每晚光是为了提供室外照明,就需要用掉2吨以上的煤炭!

如此庞大的能源缺口,光靠中继站本身豢养的奴隶根本无力供给

既然如此,理论与现实之间出现的巨大误差又该如何弥平?

关于这个问题,直到赵曼筠将他们从后门带进夜莺酒吧,陆弗言也没得出逻辑自洽的答案。

但周遭环境的变化却没有给他继续沉思的机会。

这边瞎了一只眼的老船长刚刚一手一个,把他和陈维利扛在肩上,那边负责看门的打手就懂事的提前收起栅栏,放赵小姐一行入内。

橡胶圈密封的铁门刚刚打开一条缝隙,刺耳的重金属音乐便立即喷涌而出!配合各种刺鼻的气味,同时折磨陆弗言的听觉与嗅觉

这番际遇,让上辈子就没习惯蹦迪的老陆直接皱起了眉头。

他努力控制着身体后仰,徒劳的躲避着噪音与异味的袭扰,但换来的,却只有蓄着扫把头的黄毛打手,满怀恶意的微笑。

这老小子故意加快速度,瞬间把门拉到最大,震得陆某人几乎听不清第一共和国的提示音效!

而走在最前面的赵曼筠并没有在意这些小插曲。

她带老船长七拐八绕,转到吧台前面的舞池,隔着许许多多穿着简朴的小姐姐,陆弗言终于第一次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凤蝶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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