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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的!真当我张元河的徒弟是好欺负的!”张元河脸色一变。私下里小打小闹,他不太好出面,毕竟他这个当师父的要是出面了,就变成以大欺小了。可跑到大队晒谷坪去打擂台,那可就不一样了。

大队晒谷坪意义可不一样,平时全大队开大会就在那里,前些年搞大活动,也是在哪里批斗。

长贵和张永兴在那里比武,那就等于是张元河这一派和张朝山一派的正面交锋。

如果是公平的比试,张元河倒没这么大的火气。问题是,长贵是雪峰寨大队远近有名的酒鬼,这几年功夫早就荒废了。张永兴则是张朝山的大徒弟,本身人高马大,一身蛮力,又跟着张朝山练了多年的功夫。一身功夫比值张朝山怕也不差多远了。张永兴跟长贵打擂台,这不明白白的欺负人么?

张朝山也听到了动静,他有些疑惑,张永兴好不好地跑去欺负一个酒鬼做什么?不过两边的徒弟在大队晒谷坪比一场,张朝山是很乐意的。他倒是一点都没觉得张永兴和长贵比武有什么问题。只要他自己这边能赢,什么问题都没有。

“去看看。”张朝山拿着一个烟斗,一边吧嗒着旱烟,一边慢悠悠地往大队晒谷坪走去。

这个时候,雪峰寨大队的几个生产小队的人,都从屋子里冲了出来,几个村落通往大队晒谷坪的弯弯曲曲的乡间小道上形成了几条“人蛇”。也像舞龙一样,一条条龙向着大队晒谷坪冲去。

这热闹程度与元宵节耍龙灯不差上下。

大队晒谷坪是一个比较大的广场,地面就是土坯,下一场雨就会变得泥泞不堪。也不用真的摆什么擂台。这大队晒谷坪本身就分了两层。高的那一层面积比较小,也是用土夯实做成的戏台,戏台上用了三合泥,压得很坚实,就算是下雨,也不会变得坑坑洼洼。

村子里开大会、放电影、唱戏,都在这个戏台上。

长贵跳上戏台子,冲着张永兴招招手:“要打就快点,老子没工夫跟你们在这里瞎扯淡!”

张永兴总觉得打得太随便,没有仪式感,没来个中间人开锣,这架打得老不得劲。尤其是连个观众都没有,这架打赢了也是白打。

“你猴急个啥?你怕打输了丢人啊?”张永兴激将了一句。

“比个武还要搞这么多名堂,打不打?不打我就走人了!”长贵有些不耐烦。

“等一哈!等一哈,全大队的人都往这里赶呢,咱不能让全大队的人扫兴不是?”张永兴指着正在往这里赶的村民说道。

长贵看了一眼,他有些低估这个年代的人的无聊了。现在不是农忙季节,白天种地晚上造人,闲得发慌。难得碰到一场比武,就跟过年似的。

“张朝山那老鬼怕是也晓得了。”长贵冲着张福满两兄弟笑道。

“你喊谁老鬼?长贵,你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巴!”张福满色厉内荏地吼道。

“来来来,要不我们先比一场热一下身?”长贵冲着张福满招招手。

张福满自知不是长贵的对手,自然不肯上当:“今天是永兴师兄跟你比武,我不跟你打,免得你到时候说我们搞车轮战。胜之不武。”

长贵不屑地笑了笑:“你们家还晓得胜之不武,当真是稀罕了。最好你还是回去问一哈张朝山那老鬼,你们家要不要脸了!”

张永兴晓得张福满两兄弟加在一起也说不过长贵一个,现在更是打也打不过,连忙说道:“长贵,我跟你是公平比武。你莫指桑骂槐。我师父怎么也算是你的长辈,你这么说可不妥当。”

“杀猪的!亏得你有脸讲这是公平比武。你要公平比武,怎么不来找我比,却要找长贵比?你练了多少年,长贵才练了多少年?这也叫公平比武?”长贵的大师兄王岩虎已经赶到了,对张永兴的话很是不屑。

王岩虎跟张永兴年岁差不了太多,身体也差不多壮实,两个人从小就不对付,还没开始练武,两个人已经经常进行武斗,练了武功之后,更是愈演愈烈。

“王岩虎,好像老子怕你似的。今天等我教训了长贵,随时跟你打擂台!”张永兴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王岩虎冷哼一声:“你们这一派不要脸当真是一脉相传。”

说完,王岩虎又冲着长贵骂了一句:“长贵,你也是个哈宝!别个晓得喊师兄,你怎么哈(傻)成这个样子,杀猪的找你来比武,你不晓得来喊我啊?”

“大师兄,你放心,我有数。”长贵笑嘻嘻地说道。

“你有数,你有数,你有个屁的数?喝了几滴猫尿你就以为自己武功天下第一。”王岩虎嘟哝着说道。

“我爹这回没喝酒。”宗秋替酒鬼爹辩解了一句。

“宗秋,你这个造孽的孩子,怎么就碰上这么个不靠谱的爹呢?”王岩虎将宗秋一把抄起,抱了起来。

“杀猪的,你娘的打还是不打?”长贵不耐烦地冲着马永兴问了一句。

“你急个啥?早一点挨打跟晚一点挨打,有什么区别?待会我轻点打就是了。”马永兴不屑地看着长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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