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有第三回,你就走人!马上倒回去!”
司机不敢再置一词,赶紧上车,孟平也上了车,指挥他往后倒。救护车倒过小楼,从侧面一个绿架遮盖的通道,绕着小楼转了一大圈,从一个入口进入地下,穿过一个没有灯光、空荡荡的停车库,又拐过几道大弯,来到一扇同样无灯、紧闭的大门前。门框上方,有两个摄像头的小红点。
车停不久,厚重的门如闸门般往上升起,两个穿白大褂、戴大白口罩的壮实男子,推着一张单架车从里面出来。两人打开车后门,将单架往外拉,单架脚生了根一般,纹丝不动。孟平见了,命司机下去帮忙,司机应声下车,却怎么也打不开车门。司机变了脸色,惶惶地看着旁边的孟平。
孟平骂道:“见鬼了!”用力开自己的车门,也打不开,开门的拉手松垮垮的,象是断了线一般拔车门插销,也象被生铁浇住了,没半点反应。孟平骂司机锁了车门中控,司机说试过了,拔不动,车窗也放不下来,似乎全部失灵。孟平让发动车子,司机扭动钥匙,钥匙可以旋转,却听不见马达声,以为没电了,车里的灯却亮着。灯光此时闪了几下,所有人都吓住了。
孟平停下开车门的尝试,稳坐了十几秒钟,突然用手狠狠拍了拍座前的车台,厉声骂道:“你如果死了,就赶快去阴曹地府投胎了账,不要在这里装神弄鬼!经老子的手送出去的怨鬼冤魂,不下百数,如果都来找我,老子死一百回了。老子从不信神信鬼,有种你就现身出来,我们面对面较量几个回合!”
言毕抬脚狠踹车门,车门应力而开,孟平下车来到后面,两个口罩男让开位置,他双手抓住车里单架手柄,用力往外拉,猛然拉出一半来,单架下面传来哐当哐当几声大响。
孟平掏出手机,打开照明灯往单架下面一照,原来是两只大扳手挡住了单架里端的两只脚,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你们真是胆小如鼠,被两只扳手吓成这个怂样!”
单架上的人被这一通折腾弄醒了,张开眼微弱地问道:“你是谁?这是哪里?”
“医院。不要说话,对你的伤不好。”孟平冷冷地说。
那人还不甘心:“这是昆海市医院吗,怎么这么黑?你们是不是为了节约钱,把我转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医院?市里领导来看望我们时,曾亲口对我说,市里要全力救治在爆炸中受伤的民工兄弟。你们可不要以为我们民工好骗!”
那人很虚弱,说了一大篇话,又颇用力,精疲力竭,只剩下张口喘气儿了,孟平轻蔑地望了望,哪里理他,对口罩男道:“看他这样子,随时都可能断气,让黄医生快一点,不要耽搁。”
那人又倾尽力气问道:“干什么?”
“做手术。”孟平淡淡地说。口罩男从车里抽出单架,放在单架车上,推进了大门,厚重的大门缓缓沉下,一切又归于沉寂。
孟平一转身,吓了一大跳,司机不知什么时候已下车来,悄无声息站在后面。
“不声不响,象个鬼一样!车门又能打开了?”
司机一脸服气:“平哥,”他这样称呼孟平,“还是你压得住邪,一通乱骂,什么恶鬼邪神都被你骂跑了。我服了!”
“你原来工作那家民营医院,病人越来越少,迟早要垮,现在的竞争多大呀。看在你我是同学,我也知道你是个老实人,你既放下面子找到我,我也给你这个机会。但你要想保住这个工作,就必须做到两点:不要出错和保持沉默!否则你只能继续去干原来三千块钱一个月开救护车的活儿,甚至于还会”孟平止了话头,不再往下说。
司机在他严厉的目光中又心虚地低下头,回避他的眼光:“平哥,你放心,我只管开车,你们做什么,我一概不知。”
“把路记死!”孟平只硬绷绷地下了一道命令,就终止了他们之间的谈话。
回到地面,夜幕早已降临,孟平办公室里有两个人在等着他,秘书陪着。一个人年近五旬,穿着考究,身材矮小,脸庞瘦削,戴着一幅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光沉静、狐疑另一人则粗壮结实,二十来岁年纪,在小个子面前保持着恭敬,看眼色行事,类于保镖兼司机的角色。
孟平不跟来人客气,象老熟人一样,在旁边的沙发上落座:“戚兄,连夜上山,又来了大买卖?”
小个子点点头:“一个肾,两只肝,钱已到账,出货就立马转给你。”从手边的皮包里拿出一沓折叠的纸,“这是血型和各项匹配数据。”
孟平接过来,看也没看,递给秘书:“一会儿拿去给黄医生。”
小个子眼中闪过一丝犹疑:“老孟,弄仔细点,下家传话过来,上次一个肾配型数据好象不太对,病人换了排异严重得很,也不知那人现在是否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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