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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律师和法院及银行共同干预下,几家终于达成协议:

桑小雨在银行的帮助下卖掉了自己的三套楼房和车,得款一百多万,用于支付伤者的医疗费和伤残生活补助费。(如再有费用发生,再与法院协商)

程伟泽现存股票二十四万,用于归还贷款。房屋损失这块,经反复协调,最终也统一了意见,赔偿十五万元。

剩下的还有准备营业后的各种食物、海产品、装修款项等等总计损失近一百多万。除去有偿还能力的部分,其他部分就没有着落了。

银行和债主们据理力争,法院最后给了桑小雨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一个月后还没偿还能力,那法院将依法判处。

桑小雨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推上了高速公路,没有停下来和回头的余地。

桑小雨走投无路,她卖了房子、卖了车、卖了首饰、卖了家电,她把能卖的都卖了。

最后把工资积蓄、股票收入所有的都加在了一起。

最后的缺口是三十四万元。如果经商期间,她借三十四万元可能性很大。

如今,谁都知道她出了这么大的事,谁还肯靠上她的边?躲都来不及。她顾及不了这么多了,先是亲戚朋友,然后是同事同学。她开始了漫漫的借钱还债的路。

桑小雨知道自己的天塌了,地也陷了。

她觉得自己二十七年的青春和美好在此时画上了一个大大的句号,接下来迎接她的,再没有温情的玫瑰,全部都是暴风骤雨。

她望着镜中的自己,只短短的几天,美丽的容颜好像凋谢的花朵,还未彻底绽放就枯萎了。

她心如刀锥。

楼房被银行冻结了,东西也被债权人搜刮一空,桑小雨手里拿了一个大大的黑色袋子,里面是自己零星的衣物、鞋子。

公交车已然下班,她步行在黑色的梅澜江大街上,走了三个小时,才来到母亲居住的平江西路。

桑小雨有些累了,她靠在路面的路灯下,准备休息一下,路灯在黑暗中散发着昏黄的灯光,一群来日不多的虫子围绕在光圈下,迎光飞舞。

飞蛾扑火。

桑小雨觉得自己和它们一样,想用微弱的光亮取暖或是寻找光明的出路。

终于到家了,她长长舒了一口气。

桑小雨的父亲在她结婚后生病去世了,家里只有母亲和儿子。

因给生病的父亲治病,家里早已是一贫如洗,桑小雨的母亲是个要强的女人,她从未伸手管女儿要钱,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到头来还是得母亲收留她们娘俩。

母亲家住在离市区偏远的地方叫平江西路,是平房。

居住在这里的居民,多数是菜农,他们以种菜卖菜为生,其实,这里的生活很粗粝,人都是实在的人,表现亲昵有时会用揭老底的方式。

桑小雨酒店开得红火的时候,多次恳请老人来市里照顾孩子,母亲只来了一年多,儿子稍大一点,老人就又回到自己的老房子里。

她说不习惯城里的住房,愿意在平房的院子里拾掇些花花草草,桑小雨也就顺了老人的心意。

儿子程子侨今年五岁多了,出事那天也在酒店。

孩子还小,这事一晃也就过去了。可是母亲当天惊吓得不轻,尤其是听说女婿跑了,老太太更是气血攻心,差一点就倒下。

程家兄弟姐妹三个,程伟泽居中。一个姐姐一个妹妹,事发时她们也在现场,其中妹妹还受了皮肉伤。

也幸亏这姐俩,不然那些已经在前期筹备半个月的服务员也要到法院去告他们工资款。是姐俩好话说尽,这才息事宁人。

可其他的供货商却不干了,无论这姐俩磨破了嘴皮子,人家也是不答应。姐俩的意思是缓一缓,对方说,再缓都跑光了。

程伟泽的离去,让事件更加恶化,失信于人的程伟泽,带给桑小雨的是承担后果的恶果。

当桑小雨红着眼睛前来借钱的时候,本不富裕的姐妹两个还是每人都拿了五千。这一万元实在是杯水车薪,可是桑小雨别无他法,蚂蚱也是肉能凑一点是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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