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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宋展的上奏,朱元璋心里一愣,黄子澄与齐泰是怎么回事,朕反复交待的事,他们就这样不上心。

看罢奏折,一丝狞笑从他脸上升起,“皇后,这可不能怪朕,你推荐的人,胆子也太大了。”

大会议处理小事情,小会议处理大事情。勤政殿旁边暖堂里,朱氏父子与两个国公对坐着。

几个大佬的反应各自不同。

朱标这一段时间,可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东宫出喜讯,妃子又怀上了。

听罢父皇的叙说,原来傅忠平均地权是从这里入手,既没硬收大户的田地,也没由府里直接下文增加税收,而是利用南华帝君的谕旨,迂回而行,达到目的。这是事实上的平均地权。

李善长实心谋国,平静从容,心里感叹:到底是有宿慧的人办的事,法子就是妙。这样做,至少能保证大部分大户不掀桌子,又不影响底层农户的收入,不会形成民愤。不过,这是陈胜(鱼肚子里剖出陈胜王的书帛)、刘福通(河工挖出一只眼的石人)之流用过的法子。但目的与他们明显不同,他们是要造反。傅忠这样做是维护大明王朝的统治,就不知皇上怎么想。

当信纸传到他手里的时候,不对呀,这样的纸张历史从未出现过,如果不是真有仙人显灵,那傅忠就不是有宿慧能解释得通的。难道真的是天纵聪明。

他暗暗后悔,自己与朱元璋所说的宿慧,十有八九不可能。他做梦都没想到,宿慧不仅来自过去,也来自将来。多层架构的宇宙,到了傅忠的前世,都很少有人解释得通。

他更想不到,傅忠除了培养大众的血性,也在培养大众心中的善念。

徐达的心态就只能用矛盾来形容,他的女婿朱棣,家里暗藏不少奇能异士,有人看过朱标的面相,不是寿者之相,无意中,增添了朱棣分外的想法。外孙朱高炽(历史上的明仁宗)绕膝承欢的身影,怎么也从心头挥不去。傅忠再好,何如外孙亲。

伟人常常说,要很斗私字一闪念,不是没有道理的。

但三人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疑惧这雪白的纸张和隐隐而现的暗花。

朱元璋自信自己是天命所归,岂会惧怕这小小的纸张,机会就在眼前。

他剜心的话在朝堂上回响:“朝廷牧民,何来穷富之分,当一碗水端平。傅忠假借天言,祸乱榆林,罪在不赦,你们几个有什么想法。”

这又是以圣意压制群言,况且,不赦之罪,说得也太过了。

朱标不解,父皇何以与傅忠过不去,这与天下士绅为敌的行为,分明是有利于朱家的统治,哪里是一个有野心的人愿意做的。

他第一个站起来说道:“父皇,天意茫茫,难觅其踪,幸得南华帝君有心榆林,这是我大明的喜事。傅忠凛尊天意,不仅没罪,反而有功,何不让他在榆林试行一段时间,看看效果再说。榆林僻处西北,就有差池,对中原影响不大。”

朱标第一次在朝堂上与父亲唱起了反调。

李善长第二个奏道:“傅忠临行之前,曾到过臣的家中,臣对他培养边民血性,抵御异族猖狂的驭民之术,十分赞赏。碰巧遇上这天降福音,倒也不能怪他孟浪。赋税是国家大政不错,便是我看到这纸张与暗花印信,恐怕也会遵行不误。看在他到底年轻,经事不多的份上,可否暂停他知府之职,召回朝廷学习行政之道。”

以天降福音为由,免掉不赦之罪,李善长可谓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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