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一行人从督察府缓缓走出,为首的是一位身着囚衣的清瘦男子,虽头发凌乱,衣衫也有些脏,但仍旧光风霁月、一身傲骨。
南瑾心如鹿撞,侧头在那一行人中寻找父亲的踪影,待人全部走出后,一颗心直直地沉了下去,烦躁、焦急齐齐涌上心头。果然,父亲不在其中,他当场泼墨毁画,证据确凿,如今如何脱身?
姜绍之走在前列,昂着头,走过景泊霆身边,却未转头看一眼,而是对着面前乌泱泱的学子,重重地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姜兄,当谢那位仁兄!是他救了你!”人群中有人提醒道。
姜绍之有些惊讶地侧过头,看着几步之遥的身形瘦弱的人,没有丝毫犹疑,又躬身行了一个大礼,“救命之恩,绍之铭记于心。”也许是关押了几天,他的嗓音有些干涩沙哑。
此情此景,南瑾已无心理会,只躬身回礼:“举手之劳,不必挂怀。”说罢,目光回到景泊霆身上,如今,他是唯一能解开此局之人。
景泊霆似乎感受到南瑾的目光,凌厉地转过头,审视着南瑾!
人群渐渐散去,南瑾的脚步再也挪不开,在景泊霆半只脚跨进门槛时,她终于叫住了他:“大人,那名监察御史会如何处置?”
景泊霆回望一眼,探究地将她上下打量一番,说道:“他毁画一事,铁证如山,不过既然姜绍之一案暂了,明日我会将他交由御史台自行定夺。”
南瑾心下大喜,相比督察府,御史台行事则温和许多,毁档者若补齐存档,只需罚俸即可。她刚刚已将叶贵妃面容记在心间,回家只需稍稍借鉴被毁残画,即可临摹一幅。
连声道谢后,南瑾就要离开。却不想听到景泊霆说道:“随本王进来!”
说罢,也不等南瑾回答,便径直向督察府内走去。南瑾犹豫地瞧了瞧远方,最终屈服于一旁金吾卫冷酷的眼神中,咬了咬牙,也走了进去。
一进院内,正对着的是一座威严的大堂,南瑾随着景泊霆绕过大堂,见到一旁有座巍峨的牢狱,想到父亲此刻仍在其中,不禁有些戚戚然,但好在事情已有转机,明日转入御史台,就能少受些罪了。
只是如今,她被唤入督察府,丝毫猜不透这位大人究竟意欲何为。
走过一条昏暗的蜿蜒长廊,来到一间房门前。景泊霆推开门,走了进去。南瑾正犹豫着要不要进,被刚刚在门口指挥的金吾卫统领石雷轻轻一推,三人全都进了房间,石雷轻轻将门关上。
与刚刚黑漆漆的长廊相比,房内光线要明亮得多,南瑾抬头,见景泊霆正端坐在正对房门的椅子上,悠闲地把玩着拇指上的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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