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说笑了”,段末柸明显不悦:“晋国已经将那个段匹磾册封为辽西公,正和我这个汉国封的辽西公对立。我和大将军一样,都是晋国的乱臣贼子,怎么可能可以投晋?”
“汉国都要亡了,就不要再叫我征东大将军了,将来我还要靠着足下才能投晋呢”,石勒谄媚地笑着:“毕竟我投晋难于上天,而足下投晋却如同登上一个小土坡一样容易。”
“此话怎讲?”段末柸还是不信。
石勒伏低身子,他低眉顺眼的样子倒真像一个甘做臣下的人:
“世间能有很多大将军,而段部鲜卑却只能有一个辽西公。若是足下能够在战场麾师击杀段匹磾,再提出投晋。那么到了那个时候,足下不妨可以站在司马家的角度想一想。
“首先,杀了段匹磾,合法的辽西公就只有一人了,那就是足下。
“其次,足下已经表示归顺,司马家本来对于河北幽州毫无控制,即使接受足下归顺,也无害处。
“最后,足下在战场上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如果不接受足下归顺,对司马家有大害处。
“所以,只要辽西公您能亲率大军,直奔襄国,击溃祖逖,击杀祖逖麾下的段匹磾。那么之后,足下就可以轻易投晋,不失辽西公之位。而到了那个时候,我这个乱臣贼子,也可以依附于足下,免于罪责。”
段末柸眉毛一扬,用手指敲打着几案,打量了几番石勒,并没有看出石勒有什么奸诈之处:这个老羯似乎是真心地被汉国大乱的消息吓到了,病急乱投医打算投晋了。想到这里,他似乎有些被说动了,然而还是保持了最后一丝谨慎:
“可是,听闻祖逖兵力尚强,足下连自己的襄国城都不敢待,逃来投奔于我我又如何有十足把握战而胜之?”
石勒早有准备:
“祖逖虽强,其部众大多是步兵。至于祖逖其人,乃长沙王旧部。当年长沙王不是败于成都王之手?而以成都王之强,却在王浚的带领下被你们段部鲜卑骑兵端掉了在邺城的老巢。
“王浚的为人和才能,足下应该最清楚,不过是一介匹夫罢了。那么,足下远胜于王浚,王浚远胜于成都王,成都王又打败了长沙王,对于一个长沙王旧部,足下有什么好怕的呢?”
段末柸到底没读过什么书,面对这么长一串逻辑,脑子立刻混乱了。他思虑再三,这样简单地对比一下战力,好像也没发现什么问题,也不知道为何这么多人吹嘘祖逖,难道祖逖真的只是虚有其名罢了?
石勒当然不会告诉段末柸,长沙王当年是被部下背叛才败给了成都王,而成都王在邺城之战中败给王浚则是因为成都王主力已经在洛阳的征战中消耗殆尽。见段末柸已经开始倾向于南下与祖逖厮杀,他趁热打铁。
“何况,投晋的机会转瞬即逝,辽西公可要三思啊。”
段末柸起身拔剑,心意已决:
“不用三思了,我决定出兵南下。我要用幽燕的铁骑,拿下整个河北,还要让软弱的司马家承认我对幽燕的领有!”
五日之后,襄国城下。
豫州兖州来的军队在城外结成连营,围而不攻,军力得到了休整。祖逖的心思并没有放在襄国城内的石虎身上,而是让部下紧密观察着北方的局势,同时联络幽燕并三州各处坞堡主,以图在襄城城下决战之后继续进取。
虽然顿兵坚城之下,然而晋军的补给毫无问题。一来是后方有源源不断的粮草供应二来也是因为将战场选取在襄国,补给线较短。期间由于军粮充裕,晋军军纪严明,并不需要抢掠粮草。当地坞堡主见祖逖兑现了先前不强征粮草的承诺,虽然出不起粮食,也派人积极在四近探查情报。对祖逖而言,一时间整个河北如同透明的一般。
所以,段末柸的骑兵方才离开蓟城进入中山地界不过两日,祖逖就从当地坞堡主处收到了鲜卑骑兵出动的情报,有的说蓟城出发的有八万大军,有的又说只有两万人马但大多是骑兵。
祖逖再三向信使确认出兵的是段末柸,而不是石勒之后,一方面让士卒继续加固襄国城北的防御工事,一面召来军中的段匹磾、段文鸯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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