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后世商场熏陶多年的贾成非常清楚,只有大到砸晕人的好处才能让另一个商人冒着掉脑袋的危险为自己做事。
何况翟先只要动动脑筋,把账册按他的方法做的更漂亮些而已。
至于城北三十闾五六万人有没有足够的粮种农具在长平馆以及周边熟地上及时播种,那就要看翟先开动小脑筋,拿出他的手段来了。
况且能不能一下子开出一万顷以上的土地,开出来以后将来会如何,这根本不在贾成考虑范围内。他只要确保这几万人离开长安城,并在入冬前有容身之地,还有足够糊口的粮食就行了。
毕竟照着眼下长安城的局势,居住在城北窝棚里的这几万贫民很难抵御冬季严寒,缺衣少食加上严寒,等待他们的命运只有死亡。
当讨虏营士卒压着长长粮车经南北直道路过东西市,出横门进入城北里闾时,许多百姓挤在道路粮车,用艳羡的目光看着车队。
这些瘦骨嶙峋的人们吞咽着口水窃窃私语,却不敢高声说话,生怕引来押解士卒不快而暴起伤人。只有一些光着身子的幼童,雀跃着跟在粮车后面,捡拾车上掉下来的一点碎屑。只要捡到一粒两粒粟米,便欢呼一声扔进嘴里,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这些百姓很多并非世居长安的本地人,而是被董卓强迫迁移过来的洛阳人。甚至不少人几年前还是洛阳中上人家,被逼着离开洛阳来到长安。
一路上不仅吃尽了苦头,随身财物更是让西凉军洗劫一空,只能在北城外搭个窝棚,靠着进城打零工勉强度日。其中大量青壮不得不卖身进入豪门,换取一点钱粮养活家小。
可惜没过多久,董卓被杀,长安城又一次陷入战火。半数豪门被西凉军破家灭族,其奴仆家小也不得不涌进北城,使得这里更加拥挤和残破。
也更加混乱。
讨虏营的士卒们却是另一幅样貌。才刚吃到饱饭的他们,挺胸突肚,一边大声说笑,一边挥舞刚领到手的刀矛兵刃呵斥周围百姓,防止他们冲撞了车队。
他们浑然忘了,数日前自己也如同这些百姓一样,过着衣不遮体忍饥挨饿的日子。
“唉,在这个乱离之世,一些人坐稳了奴隶,一些人却想做奴隶而不得。”贾成此时此刻深深体会到迅哥儿的愤怒和无奈。
他看到西市口跪坐着长长一排人,各种年龄段都有,唯一相似的就是头上胡乱插着一根草棍。
见他注目与此,郑喜凑过来道:“小郎君,这是插标卖首,想要找个主人家混上一口吃的。咱们府里不正缺人吗,卑下帮您挑几个回去?”
这边贾成正不置可否,跪在一边的几个早就耳朵竖起,听了个清楚。
一个三十余岁的中年男子马上几步上前,跪在贾成面前:“小郎君,小的先前在邛城侯府为奴,通晓贵人府中事务,还请小郎君收留。”
邛城侯王氏乃是汉室老牌勋贵,传承一百多年的大家族,可惜也在这场浩劫中被族灭,家人奴仆流落到北城。
贾成颔首道:“你叫什么名字?可曾识字?”
“小的王不移,曾是少君随身书僮,识得几个字。”双名为贱,看来王氏老牌勋贵,自有家门传承,奴仆取名都有讲究。
贾成身边都是些粗鲁军汉,大字不识一个,郑喜这个屯将也是一样,两眼一抹黑,数数都数不明白,十以上的数字要脱鞋,二十以上就抓瞎的货色。
这王不移甭管怎样,至少还识字,嗯,可以培养。贾成手一挥,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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