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齐同西疆前线焦灼,吴越小郡王却独身入大齐都城?
周广煜本能地蹦出这样一个念头,又转瞬即逝。
自己真是想多了。宋璟是英国公的亲外甥,应当是吴越内斗平定,宋璟终于能安然来贺寿了吧。他似乎也是四年没有入京阳了吧。
周广煜脑海中还有弟弟肉丸一样手短脚短走路摇晃,偏偏要去惹阿西的表兄,招惹不被搭理就拿头去撞人家,结果被宋璟一把推在地上,滚了两圈的事情。
那时阿西正坐在杏春姑姑怀里,一抿一抿地吃着母后殿中的白糖糕,一点点掰开给宋璟,阿铭叫嚷着就要上去抢,结果最后不仅挨了打,还被阿西边拍手边笑,最后一手糖屑糊在脸上,又惨又好笑。
闹得不算厉害,也没人去拉开他们。自己那时总是在一旁写着大字,离他们的混战中心远远的。
众人都晓得阿铭那时每每对上宋璟,总是笑闹着收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阿铭那时一开始不记事,闹高兴了自己就在凤仪殿的地榻上滚起来,车轱辘似地傻笑。是后来宋璟住在国公府上第二年,阿铭四岁了,才天天张牙舞爪地找宋璟单挑寻仇。想来如今能一道出行,也是记不起自己当车轱辘的时候了。
周广煜记性好,看着一封信,却想起了许多。笑着抖开最后一个盒子里的卷文。
一目十行地大略扫了一眼。眨眨眼,周广煜又从头看了起来。
这封信就是周广铭同宋璟较劲那天,回宫写的。如今再去问,甚至连周广铭都想不起来写了些什么了。
周广铭说了许多话,一开始说了英国公府的假山,说明明是自己兄弟二人和顾西影一道看着假山更换雕琢的,怎么故事讲着讲着就变成了先前那座假山是他们表兄妹两个的幼时回忆了。
又说了许多,细细碎碎的,说自己就是生气,可是又觉得自己不对。周广铭在写这封信的时候,一定是思前想后,又把自己给想乱了。语无伦次的,许多地方都要周广煜看一遍,再看一遍才能看明白。
比如这句,“阿西说了许多,说什么‘早年我去吴越看望姑母,便想要去吹着海风拾海螺,想看铁锁横江的大船。山间海上,不论何地,总想着去看看。’说自己要去看山看水的,做一缕清风。
可是我大齐有那么多山山水水,阿西什么没有看过,偏偏宋璟同她亲厚,接话说什么‘余生渺渺,总有闲暇。若是想来,我去接你。’谁要他接啊。阿西要看看也不会离京阳多远的,咱们难道不会随她去么,顾家的护卫,郁哥难道不去么。那么多人可以去,偏偏就他说要来接阿西。真是殷勤。
真是气煞我了,阿兄你知道么,阿西还真是好心,怕宋璟下不来台,还说什么‘答应了你的,总会做到’。应他什么了。我怎么没有听到。
宋璟还说同我是好友兄弟呢。连阿西是哪国人都搞不清楚了。这样拎不清的人,我才不要同他往来。真是气煞我了。”
这叫什么话,周广煜看了一遍,两遍,三遍。脑海中只有弟弟气鼓鼓地脸孔,对这话的印象是半点没有。
要去哪里?谁去接谁?答应了什么?我怎么有些不明白呢。
周广煜皱皱眉,又看了一遍。
有什么好生气的呢。敏和去吴越看姑母,怎么阿铭就气成了这样子。算了,他们三个从小打到大,总是有些让人不明白的情谊在的。
周广煜将卷文叠好,又塞回了那个盒子里。手上捻着桔木珠子。有一下没一下地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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