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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像是打开了记忆里的开关,引得苏楚的心脏一阵绞痛。

这段记忆对她来说太久远了,早已在她神识海中褪色模糊,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模糊的记忆突然变得鲜活了起来,清晰真实得就像是……刚经历过一样。

当时心境下那种浓烈的绝望甚至跟随着涌上了心头,让她视线发晕。

苏楚指尖颤抖,这是她第一世经历过的记忆。

她还记得,她最后是死在了迟家门口——在被家丁带走时,她绝望地望着迟家大门咽了气。而她记忆中的少年……从始至终,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可是死后的她因为挂念重疾无依的母亲,执念太强烈,既没有消散也没有轮回,她的灵魂飘出了身体,看着自己的尸体被如同死狗般拖走。

在死亡那一刻,她对迟寒衣彻底死心,遗留的魂体中只剩下一个强烈的愿望——她要回家……母亲还在等着她。

在找迟寒衣之前,母亲苏寒烟本来就担心迟寒衣现在地位超凡,会不会对她们寻求帮助感到厌烦。

还是苏楚多番劝说,母亲才答应下来。

迟寒衣并不是那种人。

当时天真她地想着,就算迟寒衣现在再怎么地位尊贵,不再是曾经那个天盲的少年了,念及儿时的情分,以他的性格应该也不会为难她。

大……大不了,不要他履行婚约了。

她就只求一颗救命的三品丹药。

三品丹药对普通人珍贵,但对现在身为神子的迟寒衣来说却轻而易举。为了救母亲,被骂挟恩图报她也认了。

然而苏楚没有想到,最后丢掉的却是自己的命。她垃圾一样祈求、卑微,最后被扔进乱葬岗,就像一只随时可以踩死的蝼蚁。

死亡后苏楚没有再看迟寒衣一眼,魂体浑浑噩噩地飘回到了‘家’。

她看着双腿残疾的母亲在家从早上等到夜晚,没有等到他的女儿。

母亲支着拐杖,瞎着双眼,一点点摸向迟家想要接她回家。

然而最后也没有找到她,却被仆从当成了行讨的乞丐打了回去。

她匍匐在地上,满身脏污,狼狈不堪。被许多人拱卫的子车欣然衣着光鲜,光彩动人。

她灵魂跟在母亲身后,心如绞痛。

她看到母亲与子车欣然错身而过,突然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支着拐杖摸索着走向子车欣然,惊喜到喊着,“楚楚?楚楚你的凤核恢复了?”

她还没有靠近,子车欣然周边的仆从厌恶地将苏寒烟掀开,“滚!哪来的乞丐!连子车小姐都敢冒犯。”

苏寒烟被推得踉跄,摔倒在地,额头砸在坚硬的地板上,磕出一个血洞,汩汩流血,好不凄惨。

蒙着灰翳的眼睛迷茫地睁着,鲜红的血滑过眼膜,将眼瞳都晕染成了红色。

子车欣然眸光慌乱,像是被抓住的小偷,脸上惊慌无措,色厉内荏大喝,“哪来的疯子!好臭!快把他赶走。”

这与女儿截然不同的声音像是惊醒了苏寒烟,她原本茫然的眸子突然一震,表情几乎目眦欲裂,“是你!原来是你偷走了楚楚的凤核!”

这一句话像是撕开了子车欣然表面维持的淡定,挥出一道金红色的烈焰,大声喝斥道,“哪来的疯妇!你在胡说什么!”

灼热的火焰迅速点燃苏寒烟,而苏楚对这火焰再熟悉不过——这是伴随着她凤核而生的本命火——不灭凰火。

而此时,本来应该在她丹田内的本命火却出现在子车欣然身上,并且挥舞向了她的母亲。

她的母亲浑身是火地趴在泥泞的地上,仰头看向子车欣然——

炙热的火焰在他身上燃烧,她眼中的怒焰比却比身上火焰更加灼热。

这个温柔慈爱、有时有点胆小懦弱的妇女,此时却一声求饶惨叫都没有发出,嘶哑的声音生生泣血——

“小偷!你偷走了楚楚的天赋!偷走了她的凤核!”

子车欣然脸上惊起被戳破秘密的慌乱,她身边一名黑袍老者却猛地出手,掌风拍向夜斩,沉声冷喝,

“不知死活的疯妇!连神子殿下的未婚妻都敢攀咬。”

苏寒烟浑身燃火,被拍飞数十米,气息断绝。

苏楚游荡的灵魂目眦欲裂,铺天盖地的仇恨将她淹没。强烈的情绪让她灵魂不断升高,她意识不断消散。

她最后看到了母亲在出来寻找自己后,孤零零死在了距离迟家不到百米的大街一角。

她看到第二天大街上流言议论纷纷,讨论她,讨论她的母亲,讨论子车欣然那千年难遇的凤核是不是真的夺舍的别人的。

这些流言传到了迟寒衣耳中,他派出暗卫调查。

暗卫调查出了子车欣然的根基不稳,凤核隐隐和肉身排斥。

“神子殿下,是否要公布真相?欣然小姐凤核确实像通过秘法强行夺舍他人的。”

迟寒衣微敛下眉,俊美的脸冰清玉洁,沉默了许久。

就在苏楚的灵魂以为他就算对她没有喜爱,以他眼中揉不得半粒沙子的性格,也不会掩盖公正和真相时,她听到了他清冷淡漠的声音——

“把天赋夺舍的消息压下来。”

他毫不犹豫,选择了违背道义和准则,保护子车欣然。

暗卫问,“那……欣然小姐打死的人呢?”

青年清澈的冰眸犹如蓝琉璃,反着冷彻的光。

他垂下纤长的眼睫,握着卷轴的手紧了紧,手背浮起青筋,像是陷于挣扎中。

最后,却依然化为一道淡漠冷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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