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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猿啼山,哨所。

怀表上的指针缓慢划过九时,齿轮扭转间,发出卡哒、卡哒的脆响。

猿飞日斩依旧没有表情,啪的一声关上怀表金属壳,目光沉凝的望向远处还在忙碌中的木叶忍者们。

这深林之中,天色本应黢黑一片。

然而,在猿飞日斩所带领的先锋部队进驻过后,为了保证防线的安全,整个猿啼山一线近七公里的山嵴沿线,都被点燃了耀目的篝火。

以感知忍者的观察能力,在这条防线上,任何一个点位出现战情,都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被传递到位于山腰沿溪处的临时总部——那是先锋部队的土遁忍者们,短时间用原本的猿啼山哨所修改而来。

不过,哪怕到了这个时间,所有能动的木叶忍者们也难得休息。

包括猿飞日斩在内。

“三代目。”

见到三代大人走近,原本在总帐内负责处理统计事物的几名忍者立刻放下手中的事物,起身鞠躬。

无论他们以前的态度如何、想法又如何,在今日亲眼见证了这位三代目大人那‘忍雄’的表现之后,至少在这段有关战斗的记忆被逐渐澹忘之前,在面对猿飞日斩时,这些人必定敬他敬神。

或者说,单单以人类...忍者的尺度来看,无论是猿飞日斩,还是夜月艾,他们白日里在战场上的恐怖表现,似乎都远远超出了属于人的范畴。

‘三代目大人,哪怕比之昔年被称作忍术之神的初代目火影,也不差丝毫了吧?’

‘不。’

‘忍术始终是在发展的。’

‘虽说三代目大人常常以一副寻常老人的姿态自谦,但单论硬实力,恐怕连初代目也比不上。’

其中一名看上去也就十来岁,微微垂落的眼眸中满含敬仰的少年人保持着俯身的姿态,余光下意识的瞥向猿飞日斩。

童孔深处藏着一抹如火焰般燃烧的狂热。

忍者,崇拜强者。

对如他这般初出茅庐,十三四岁的单纯少年人而言,最是如此。

反倒是旁边几名见多识广的木叶忍者仅仅是保持着恭敬,并没有太多的复杂心思。

“行了,平常一点就好。”

猿飞日斩见到他们这幅恭敬的模样,像是不满的点了几句,脸上始终保持着沉重的表情,心下却下意识的轻快了几分。

果然。

在忍者的世界里,收服人心最快捷的方式,永远都是展现实力,引领胜利。

别无二法。

以前的策略,还是太保守了些。

这一刻,猿飞日斩忽然有些明白昔日的老友,为什么一力要求对村子里的忍者们展现强硬态度。

不过这等思绪不过短暂一瞬,他微微摇头,沉声问道:

“营地布置如何?”

为首的一名凤梨头奈良忍者快步上前:

“三代大人,猿啼山营地已在下午时完成了整体的大型结界布置,每小时轮换三个班进行查克拉供能,可以完美的防御或偏移陨石、地震、尾兽玉等特殊打击。”

闻言,猿飞日斩不知想到什么,脸色下意识的有些发黑。

在雨隐村被一招《天碍震星毁灭,在战场上表现出了近乎压倒性的破坏能力之后,包括木叶村在内的五大忍村,就纷纷上马了不同类型的超大规模对空防御结界术的研究。

其中投入的资金、人力、精力自是不可以道里计。

一切,都是为了对抗某个名为相田将晖的忍者,在战场上对群体目标展现出的恐怖杀伤能力。

这项研究进行到现在,早已可以应用到临时搭建的大型营地。

只不过,需要轮换的供能人员相对较多。

“嗯,地下呢?”

“同样完成了封印,还有感知型进行时刻侦查。”

“白天的战斗伤亡人数如何?营地内部的人员身份检查过了么?”

“......”

两人一边你一言我一语的询问着,猿飞日斩一边走出总帐,迈步向距离总帐不远处的临时战地医院。

现在虽已入夜,但在整个阵地上,最难让人睡着的,大抵就是这座医院附近了。

仅仅是站在宽列帐篷帘布前,从里面传来的低哑痛呼声,就已经盖过了奈良秘书的汇报声,种种声音掺杂在一处,钩织成名为战争与苦难的低低擂鼓声。

“三代大人......”

见状,奈良秘书似乎犹豫了几秒,想要说些什么。

猿飞日斩却一挥手,大步走进了这间嘈杂的战地医院帐篷。

布帘后,原本被遮蔽了部分的呼喊声变得更加刺耳、鲜明,一列列缺胳膊少腿,又或是身上有着大片缝合疤痕的木叶忍者,被固定在他们自己的柔软睡袋上,用皮带困住,免得有人挣裂伤口,造成二次感染。

这间战地医院内的占地面积不算很大,因此伤员们摆放的相当密集,每一列之间只留出一行歪歪扭扭勉强供人通行的过道。

几名通过了纲手战地医院速成班的医疗忍者,此时正在进行紧急救治。

眼前的这些伤员,除了一少部分是原本在猿啼山哨所内,坚守于结界之内没有出门的守军之外,其他人尽皆伤残于今天白日里的这场战斗。

云隐,是当今五大忍村之一。

他们村中忍者的正面对抗素质,并不比木叶忍者相差多少,甚至如果单论平均体术能力的话,木叶忍者与他们相比甚至还要被甩出去一段距离。

因此,有所死伤也是常事。

猿飞日斩一眼望去,甚至还能从躺在地上的伤员之中,认出其中几张熟面孔。

绝大多数还有气力呼号的伤员,大多无需旁人关系。

有不少躺在那张不干不净的睡袋上,连指头都难动弹一根,全身颤抖着,口鼻间不住溢出鲜血的伤员,他们往往还没撑到医疗忍者赶往救治,就已然死在内出血、脏器破裂的过程中,看似死的轻巧,实则死亡之前度过的那段漫长时光,堪称相当痛苦。

望着这一幕,猿飞日斩的动作似乎犹豫了一瞬。

而后,身旁的奈良忍者就见他迈开脚步,缓步走到其中一名伤势还上去还算轻一些,却仍闭着眼低声哀嚎的伤员身侧,低声询问道:

“你是需要水吗?”

“唔...嗯...”

那伤员低低的痛哼着,似乎是在答应。

于是,猿飞日斩不带丝毫嫌弃的撩起腰袍,将那桶还沾着浓郁血锈的铁壶拧开,在他唇边倒出一点点,试着给他浸润嘴唇。

“等等,你不许...”

其中一个年轻的女性医疗忍者似乎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刚想开口制止。

手却忽然被身旁的年长者死死拽住,指甲几乎掐进她的肉里。

十分轻微的摇头。

‘别多事。’

那女性医疗忍者像是想要说些什么,神色十分急促,但她的这位带队老师,却用近乎恳求的目光看向她。

良久,她抿住了唇。

似乎是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不少真的处于恢复期的伤员们撑起身体,朝猿飞日斩的方向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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